我爱猫,也养过好多猫。
出生的时候,家里有一只又大又肥的橘猫,性子温和又懒惰,听说它当时和我一样重,现在想想,也许我还没有它重吧。
年少不懂事的时候,用只长了几颗乳牙的嘴对它又啃又咬,它也不生气,有时候真的惹得它烦了就伸出肉垫糊到我脸上,要不就挣脱我的怀抱跑开。
这样的日子应该持续了好久,从我不记事到记事,橘猫大概很老很老了,可能有五六岁了吧,也越来越肥,我小时候,抱不动它,想着稍微大一点是能抱起来的,可惜它那么重,我还是抱不动。
抱不动归抱不动,尝试归尝试。
当然了,我从没放弃尝试。
一个孩子抱着一只猫摇摇晃晃的,是我最初的记忆。
那只猫本来可以在我家颐养天年,吃着腌鱼拌饭,伸着懒腰,打着呼,在温暖的下午阳光里幸福的离开。
但是它终归没能做成我家最后的皇帝。
它被送走了,在温暖的下午阳光里。
我的母亲,一个说话声音锐利的极讨厌动物的女人,骑着电动摩托,把猫放在前面,我放在后面,带出了家门。
那只懒猫和我都不明白即将发生的事。
许多年后我回想起那天,总觉得那只猫是明白它即将到来的归宿的,只有我没明白。
说实话,这不公平。
那天,我们到了吵闹的街头,母亲停下车,将猫放了下来,我看了它一眼,又肥又懒,皮毛柔软又有点微脏,被风吹的稍有凌乱,那是最后一眼。
它大概也看了我一眼,又或者只顾着打量外面的世界。
后来?哦,后来。
后来我的母亲发动车子走了,车后面是我,车前面没有猫。
它也不追赶,不惊慌的嚎叫,大概是一如既往的慵懒又毫不在意吧。我觉得它不是没发现自己被抛弃了,只是故意不想表现出任何留恋的想法,以免加深我后来的痛苦和内疚。
回到家之后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开始放声大哭,撕心裂肺,但是没有用,我的母亲以我还小,猫掉的毛会影响我的呼吸为理由搪塞了过去。
我知道我的鼻炎发作很难受,但失去那只懒橘猫,我更难受。
这是我幼小生命中的第一次意义彻底的离别。
哭完之后,我总是想,它在外面过得好吗,会不会冷,会不会被别的猫欺负,它老了,应该经不起奔波了,还能习惯外面的生活么,平常都是经常向外跑,也许没问题吧,它会在哪儿呢,还能见面么。
这些思维凌乱的绕在我幼小的脑海里,给一生留下抹不掉的印记。
它终究是没有像小说里的猫那样找到回家的路,也没有像我后来养的那只狗“大黑”一样,在失踪的半年后,一个烟雨朦胧的下午,带着一群狗以王者的姿态凯旋而归,甚至带着自己的孩子来给我做完之后的告别。
它甚至没有名字,一直没有。
回想起来,这并不是份体面的离别,没有悲伤的氛围,没有能送它一段,没有离别前的饱餐一顿
我从没盼望过重逢,只希望它能过得好点,毕竟它又胖又懒,对着年幼的我不知轻重的玩笑,也从不生气,我总觉得自己是被它养大的,这也奠定了我爱猫的性格。
以后我也经常会捡猫回家,但从来没有成功养过,家里没有人爱猫,除了我。
记忆中比较深的一次,是我在不到十岁的时候,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树上挂着一只瘦小的猫。天知道它是怎么上去的,爪子扣紧了树皮,一动不动,正好在我能够到的位置。
我看了它一眼,很无所谓的直接取下来挂在自己的胸口上,继续走。仿佛那只猫不过是我不小心遗落的外套。
那是夏天,短袖单衫,它的爪子又锐又长,却神奇的没有让我受伤。
回家后,猫被扔出家门,我被大骂一顿。
还有一次,我和母亲一起去一家杂货店买东西,恰巧那里刚来了只流浪猫想找人收养,我悄悄记了下来。
后来找时间偷溜出去,再到那家店时,猫却不在了,大概是被其他慈悲的好主人带走了吧,希望。
没能养猫是我到现在的遗憾,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养只猫,从小到老,养老送终。
这是我多年来的一个结,一份执念。
或者不过只是单纯的一份喜欢。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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