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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一首歌(五十四)

冰雪消融,冬去春来。不管年前的日子多么的憋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人们还是满怀希望的步入到各自新的征程。

王顺义的房子盖完以后,德宝把旧的“195”卖掉,又买了一辆新的“250”拖拉机回来。这辆车车头上带车棚,至少阴天下雨不用再也淋了,而且是电启动的,不用再天天甩开膀子使劲的摇柴油机了。车斗上的轮子全部是气刹,比“195”的堆刹安全多了。更重要的是比以前拉的方数也多了。

年后裁缝部的生意清淡了许多,桃花又扛起锄头下了地,坡里还有五亩多地的小麦需要锄草松土浇返青水了。水泵井不比以前的老机井,出水管子细的很,家家浇地都要按号排着队。孟家洼这块地是和二柱子家的地挨着,姜春英浇了一天还没完,桃花估计得到半夜才能接井。半夜姜春英浇完怕桃花自己后半夜害怕,索性和她做起伴儿来,娘俩说话拉呱的到不觉的夜长。

刘家林那块地是建国和家信两家挨着,离士祥家的祖坟不足一百米。大凤和刘燕白天就商量好不管谁家排到夜里,两人必须得作伴把地浇完。

三月的夜晚冷风习习,特别是到了后半夜,猫头鹰从阴森森的坟地里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在幽静的夜里传的很远。两个女人虽然都穿了大衣,还是止不住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越是害怕还越想往那瞅,越瞅还越害怕。此时一轮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空,照出坟地的剪影,那几棵刚发新叶的杨柳在微风中轻轻的摆动着。最可气的是,地的下头正好是坟地的边缘,每当两个人一起去看看地浇到头了没有的时候,她们的手电筒并不照地,而是一个劲的照着一个个凸起的坟头,生怕从里面冷不丁的跑出什么东西来。

说起这刘家林还得从开凿济州运河谈起。自元朝开通济州运河以来,南来的粮船可以直接涉江入淮,然后通过泗水河来到济宁,济宁地处南北两京之中,是京杭大运河在江北的最大码头之一。元朝初年,每年调往北方的皇粮越一百万担,只济宁一个码头,就转运三十万担。因此运河管理和治理的朝廷官署——河道总督就设在济宁。当时运河上的船只,帆樯如林,纤夫的号子声连绵不绝、沉闷粗旷。河两岸五彩百货,堆积如山。北方的皮毛,江南的竹木瓷器,各州县的农产品,多在这里集结。白天市场上车水马龙,夜晚更是灯火辉煌。小闸口和南门桥之间是繁华的中心,车铺面坊,鳞次栉比。商会衙行,竞相争市。戏楼酒馆,灯红酒绿。济宁州一时成了商贾云集、四海绵力的宝地。

明朝罢海运,运河是唯一的国家命脉,于是建立了一套严格的河道管理体系。永乐十五年,宋礼治河已成,由工部设漕运总兵官,总管运河航道和漕运两大块。成化七年以后,河、槽分开,总河管航道,总漕管漕政。首任总河为刑部左侍郎王恕,官居二品。管家刘渊忠心耿耿跟随他多年,到耄耋之年,王恕给了他一笔钱让其告老还乡。刘渊不想再回老家,便在济宁州里买了宅院,并在城北买了块坟地,也就是现在的刘家林。

刘渊本是山西洪桐人氏,父母早亡,因逃荒落难于王府门旁。当时王恕在河南任职,还是一个小小的州吏,便收留了年少的刘渊,从此他任劳任怨的在王府待了下来。后来娶了媳妇,生了儿女,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了。

士祥的老爷爷那辈上就给老刘家看坟,这刘渊的后代也是心地慈悲,特意划出一块地脚让他家当了坟地,这也就是士祥家现在的祖坟。

“四清”的时候,整个刘家林都被铲成了平地,有的连棺材都挖出来了,骷颅头被人在地上乱踢,骨头碴子扔的到处都是。士祥爹心存感恩之心,偷偷地把骨头、骷颅头装进麻袋里埋在地下。当然士祥家的祖坟也未能幸免,直到土地承包责任制以后,他才换了地块,又栽了树,把坟头堆了起来。

随着刘燕家大花狗的狂叫,一阵痨病咳嗽声传来,她俩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建国爹嘴里叼着烟袋,背着手,披着件发旧的青棉袄沿着小路走了过来。他是专门来给大凤作伴的,虽然自己什么也不能干,但给她们壮壮胆总可以吧!老年人不怕什么鬼呀、怪呀、邪扒拉叽的那些事,径直走到地头靠着柳树抽起烟来。待天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建国爹依着树睡得正香。几只麻雀在树枝间“叽叽喳喳”跳跃不停,但丝毫没有打扰到他的美梦。大凤和刘燕在远处看着,不禁“嗤嗤”的笑起来。

后坡的桃花儿沐浴春风,把个老河沟映衬的花枝招展,春意盎然。德宝找苗志强托电信局的朋友花钱在家装了部座机,没想到第一个来电话的是建军。他从办公室里打来电话说这个月的初十九是爹六十岁生日,要好好的张罗张罗,并把自己的想法给他俩说了,要他们那天一定老早的去,最后又嘱咐了一遍是到镇上的“一品香”饭店。

宋老汉是个老倔口,一听说要去镇上,顿时拉长了馿脸。他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在家里热闹热闹就完了,这有脸面撒在街面上,让老邻四居的看着多风光啊?可他那里知道建军的打算,建军至从到镇上参加工作以来,光那上级同事丧亡喜事的份子钱随了多少他自己也算不清了,再加上媳妇赵小青围的份子钱。外面上看着过的光鲜,实际上哪个月小两口不是勒紧了腰带,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这次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个机会,建军怎能轻易放过呢?

桃花不放心爹的脾气,特意又去了趟八里屯,果然看见爹气呼呼的发着牢骚。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建军的想法给爹说了,宋老汉听罢点点头,眉毛也舒展开来,一边用大拇指按实眼袋窝里的烟丝,一边说:“那要这样说咱必须得去,咱也得叫建军回回份子钱。”停了一会儿他抽上烟袋,看着桃花说:“闺女,你得给我做身像样的衣裳,到时候别叫亲家看不起咱!”

桃花笑笑说:“你放心吧!给你和俺娘都做一身,保准叫恁丢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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