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下乘凉的时节,是一家人交流感情的好时机,父亲会告诉我们兄妹,城市的生活如何好,城市的高楼有多漂亮,并借机鼓励我们好好读书,长大了去城市生活,住上城里人的高楼,开上城里人的汽车。
三颗幼小的心灵里,从小便被城市的繁华所诱惑,分别以不同的方式,将父亲的话付之于行动之中。长大以后,一个个像翅膀长硬的鸟儿,拍着翅膀,跃跃欲试的振翅高飞,迫不及待地飞离生我养我的那片热土,迫不及待地挣脱父母的怀抱,飞向遥远的蓝天,飞向充满诱惑的城市。
经过多年的拼搏,终于拥有了父亲所说的高楼,拥有了城里人的汽车,每天为了生存在城市中匆忙地奔走。可楼房再高,那么大的空间也没有故乡小院的宁静。没有地方种树,可怜的几株绿植被人为地栽在花盆中,永远成不了气候。想乘凉无处可去,只能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开足空调享受片刻的安逸,习习的凉风再也吹拂不了我的身体,裹挟身体的只有阵阵的喧嚣和热浪,整个人享受不到片刻的安静。
在北京漂泊的人都缺少一种归属感,没有朋友远离亲人,感情找不到寄托。于是,我们便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这个城市之中。便没完没了地找老乡,在老乡那里得到片刻的认同感。没完没了地喝酒,在瞬间的麻醉之后陷入无边的孤独和寂寞之中。
从农村来到城市,可我的根,依然在黄海之滨灌河之畔那片温热的土地上。而今,我明白了,当年军校同学分配时,都争着抢着想分到家乡驻地。可我,为了远方繁华都市的诱惑,几经辗转来到北京,在北京孤独的漂泊中,学会了一个人独享这份宁静和寂寞。
我是如此地怀念家中的老房子,怀念那凉风习习的夏夜,怀念月光下的那份惬意。现在,当我工作之余,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时,唯一想做的,便是沉沉地睡去,生活已再也不可能将我拉回到以前那样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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