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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乡“南拳情” (上部)

江南水乡“南拳情”

———记与黄歧半岛恩师林子详老人、师兄林文远的回忆(上部)

“姿势、不对、别弓腰、矮马、松腰、提肛、提胯、再来、再来…”,一声声吆喝,一声声严肃的呵斥,从一位年近古稀老人口中喊出来,接着便是一根细竹竿打在了我身上。无意之中的吆喝之声,震醒了睡梦之中的我———

原来,这是一个遥远的梦境,一个真实而又古老的梦。可是这个梦,那么清晰,那么亲近、那么真实,好像就在昨天发生的一样。

二十多年以前,一次机缘巧合我亲身远涉京津古道、越黄河、京杭大运河、飞越了古老的秦淮河两岸。越长江,跨鄱阳湖、穿越上千座群山隧道,飞过古老迷人的千里闽江,驻足在背靠千里群山、面居台湾海峡古老的“凤凰古城”。

在江南水乡红土地上认识了我的武术“启蒙老师”,也许这四千五百公里之外的缘份,让我终生不忘、好像就是昨天的江南水乡生活一样。也许这是一种机缘巧合、令我一个北方人亲身学习了八闽大地古老的拳术、气功。

一个从松花江洮儿河流域走来的北方人,深深的扎根在了南方红土地的温润之中。这四千五百公里的情感终生受益不浅,也许江南水乡的生活体验,让我时时怀念着那一段美好的日子——

清晨,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并没有闹醒睡梦的我。这时我躺在平整、干净的地板上酣睡着,我睡觉的地方是用长大的毡子、翠竹块编织成的凉席盖在上边,而后再铺上薄被、褥子,十分舒服、柔软。这里是四楼的弟弟钟点的卧房,弟弟钟点睡在宽松的大沙发上。多数时间弟弟钟点却睡在二楼父母的房间,他睡觉有一个毛病必须在凌晨一、两点钟才从老县城夜市归家,所以睡觉的地方不固定。而四楼弟弟钟点的卧房里,多数都是我和表妹大鸭梨在一起,即便晚上睡觉有的时候她看电视时间太晚了,也是我们两个人睡在弟弟钟点的卧房,表妹大鸭梨有的时候睡在宽体沙发上,我打地铺睡在沙发前边的地板之上。有的时候表妹大鸭梨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觉。

特别提到干妈家,在江南乡狮虎山半山坡上的小石巷子里边,也就是人们常常提到的“江南雨巷”。干妈家是一幢独门独院的四层结构的小洋楼,按北方人来说这就是个人家的“别墅”。

在一楼是前厅和老奶奶的卧室、后边是老式南方人的“厨房”,以及供奉“妈祖”与祖宗牌位的侧房。一进别墅一楼的正门,门口屋檐下边用细铁丝垂钓着一个小香炉,这个小香炉有着特殊的“历史”意义。

因为,干妈、干爸的父母双亲有七个子女,也就是老奶奶的七个子女,上个世纪国民党从福州撤退到台湾岛上,老奶奶的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四儿子全部被抓了“壮丁”,被国民党撤退的军队抓到了“妈祖列岛”与台北去了。

当时,老奶奶怀里抱着老五是两岁半的女儿和老六一岁大的小儿子。再后来,建国之后又生了二叔钟琦鸣,就这样妹妹钟声的父亲便成为了家里的老大。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原来老奶奶天天挂念被抓走的四个儿子,最后哭瞎了双眼只有左眼睛有一些能识别一米以内的模糊视线。

这个小香炉,就是上个世纪一九四九年妈祖诞生日那天,老奶奶的大儿子从开元古寺乞求来保佐全家人平安的。可是,第二天上午便被撤退的国民党军队抓到了“妈祖列岛”去了,从此便永无音信了。

那个年代久远的小香炉,便成为了这个普通家庭十分特殊的摆设,也是老奶奶心里唯一的精神支柱。

“大哥、醒醒、你看谁来了”。此刻,我在睡梦之中觉得有人在推我的肩膀,我回转身体只见胳膊上一只白嫩嫩小脚丫,我迷糊的回头看了一下沙发上大鸭梨,左手拿着遥控器、斜躺在沙发上用脚丫推了我两下,我急忙坐了起来冲着卧室门口处张望,“噢!”原来是老弟钟点和大表哥钟镇涛、二表哥钟镇辉,三个人在门口走廊处没进卧室。

这时,二表哥钟胜辉冲着睡意正浓的我说道:“哎、彪子兄弟、我大表妹钟声来电话,让我领着你去找我师傅,你要学习传统武术、赶快穿好衣服,我开车领你去拜师去?”。这工夫我一轱辘身子站起来,急急忙忙穿上衣服而后走到卧室卫生间洗了洗脸,回头冲着大表哥钟胜涛问道:“哎!涛子哥,拜师还准备什么吗?”。这时,大表哥钟胜涛站在门口玩弄着一串汽车钥匙,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也不用,表妹钟声从杭州打来电话,她过一些日子才能从杭州的余杭县回到福州呢,让我先领着你去见一下我师傅,看一看老人家收不收你这个徒弟,要是今天收你的话,明天早上你自己花钱找一个饭店请师傅、师兄弟全体吃一顿饭,这不二弟阿辉刚刚替你写好了拜师贴,走、下楼”。就这样,我们几个人走出了干妈家的小洋楼,朝着大门口处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干妈家的二叔钟琦鸣和吉普车正停在大门口处,干二叔晃荡着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子,一看我们几个人走了过来,急忙将吉普车的前、后门全部打开了。干妈家的二叔是长龙茶厂的副厂长兼车间主任,这辆吉普车是制茶厂的三大主力之一,一般情况之下这辆吉普车是招待县委领导专用的车辆。

在上个世纪改革开放初期,一个县级单位有一辆吉普车很不错、很不错了,更何况长龙茶厂是福州市标兵单位,所以说计划经济时代里拥有三辆轿车,已经是大型企业单位了。

我记得小时候,自己的故乡洮南一个正局级单位才拥有一辆吉普车,而且还是局长的专用车,以及招待老县委领导用的车辆,那个时候经常跟随着姨父去外地看病去,所以说我对吉普车有着特殊情感,经常去外地坐着吉普车去看病。

今天,干妈家的二叔能把这辆宽体吉普车开出来,足以说明今天将会去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以及接待一位十分特殊的贵宾。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二叔钟琦鸣开着这辆宽体吉普车,是为了接师傅林老头以及家人,以显示诚心、特殊地将茶厂最好的车辆开了出来。

此时,最前面的老弟钟点亲切地叫了一声:“二叔、东西买全呵了吗?”。这时二叔笑着看了我一下,而后冲着中间走过来的我说道:“宝仔、你什么也不用准备,只要林老头收你,你就在饭店安排一桌拜师酒就行,走、上车?”。此刻我高兴得冲着二叔笑了忙回答道:“那可太谢谢二叔了、有什么你就知声便是?”。

就这样,我们五个人先后钻进了这辆宽体型的吉普车里边,一路颠簸从家门口顺着曲曲弯弯的石头巷子开了出来,由于巷道是用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条铺设的,所以干二叔开着吉普车就好像坐在蹦床上一样,起起伏伏、摇摇晃晃,东摇西摆的颠簸着。

当我们的吉普车开上敖江大桥之时,这才松了一口气平稳地看着宽阔的大桥石头栏杆,一排排转眼之间便消失在车屁股后边,不一会功夫吉普车便驾驶出了七公里的长长大石桥。干二叔开着吉普车从家里出来一路颠簸,顺着敖江大桥边上狮虎山下的红土碎石子土道一路往东南方向开去。

此刻,我坐在吉普车后边观看着敖江江边的几个钓鱼的人,突然眼前一亮忙冲着驾驶座位上的二叔嚷嚷道:“哎、哎、二叔、二叔、停车、停车、大洋子~”。这工夫,我们的吉普车便刹住了车。我和涛子二人急急忙忙走下了吉普车,一边朝着前边红土坡下边一百多米远的大洋子叫喊:“喂,大洋子、大洋子、你过来、你过来、你过来、别钓鱼了?我们上你姑父家去,你上车带路?”。这时,远远的敖江江边一个中等身材、头戴竹编斗笠、胖胖的大洋子,站起来并麻利地收拾了钓鱼的杆和竹编装鱼的小竹笼斗。

大洋子原名叫:林東罄,因为长像又高又大,其实个头才一米七十多,只是长得有点好像没毛的“狗熊”。所以,大家开玩笑叫他“大洋子”意思是太胖了,我们习惯闹笑话,他这个人十分厚道、老实、总是傻乎乎地笑着也就习惯了。

此刻,大洋子晃荡着肥胖的身体小跑了过来,并且左右手各拎着钓竿和装鱼用的竹编鱼篓。不一会功夫,大洋子便气喘吁吁的登上三米高的红色土坡,此时干二叔推开驾驶室的车门,冲着喘息之中的大洋子说道:“阿罄的,你阿叔公、在家呢吗?”。

这时,大洋子喘息着忙冲着驾驶室的干二叔答复道:“阿東叔、我阿叔公在家呢,刚才我从家中出来时,他一个坐在院子里编织竹凉席呢。”。这时,干二叔忙冲着大洋子说了一句:“洋子、上车、去你阿叔公家~”。

就这样,大洋子晃荡着肥胖的身体,先将钓竿中间两节拧开合并成两截,顺着放入我们脚下而后便钻进了吉普车。

三十分钟之后,我们的吉普车停在了玉泉山东坡,此处正是江南村东边竹林子的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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