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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深处有回音

落花里,最爱的一直是梨白、一场夜雨后的清晨,你去昨夜还在流连的花香丛中,转眼却是一地的白,那耀眼白呀!蘸着雨,“粘稠”着早春的阑珊,如薄薄的一层雪,似融非融、静静的贴敷在湿润的地面,恍如梦一般,突然在你脚下铺开

长恨歌里有:“诗中有梨花、一支春带雨”。这“雨”、这“梨花”,给春的生机镶了个悲情而缠绵的“边框”,所以入了诗,也更入了心

每年春暖,都要在晨跑的红海河旁边,每天不忘抬头看看那些梨树。哦!长叶子了、一个个小嫩芽栽在树丫间,像小孩子的“眼睛”,从门缝中偷窥,向往着蓝天白云无边的世界

十分狭小的她,绝逃不过我顾盼的眼神,此时心便有一丝喜意,像藏着只刚出生不久,欢跳在枝头的“小雀”,有了盼望的惊喜、在眼神里生辉

相比桃还是偏爱梨花,桃花太艳,感觉有些过份“张扬”的“魅”气,像个窈窕浓妆的女人扭着腰走在大街上,故意招惹过路人的眼神

而梨花却如一身白裙的她,手里拿着本书,静静的坐林荫深处,宛如一枚月儿,在暗绿的影像里,忽明忽暗的游弋着,近观纯洁、远望遐想,怎不升起怜爱?

于是想起一个人:“月白”,是一个诗一样的女子,中学时去四姨家玩,那是江南的一个小镇,小河流水,青砖瓦黛,是我在读《雨巷》时遐想过的样子

临家院子几颗梨白、粗壮硕大,开出了一大片花阴,伸出院墙爬进四姨的院子,我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树荫里看着偷偷带去的小说《茶花女》,清晨会有箫声飘来,我攀上墙看过去,那院里满树的白,地上零落着落花的瓣,一个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坐在石凳上吹箫、黑黑的长发浓密的折在石凳边,瀑布一样顺滑,她的侧影极美,长长的睫毛下掩不住一双黑而亮的眸影,朱唇微闭、箫音凄美、深沉,小蛇一样钻进我心里。这个画面,谜一样定格在我青涩的时光轴里,装裱成一副珍贵的水墨

四姨偷偷告诉我,大伙叫她“小白”,都说她失恋了,平时极少出门,也不见有人来过。总坐在院子里看书或吹箫

而我在内心偷偷叫她“月白”, “月”本是我最爱,一则是母亲给我名字起了个“月”字,后面加个“莹”字,慢慢长大后,弄懂了这两个字的意思,便喜欢上这个名字“月莹”:像月亮一样的晶莹,“月白”,月下梨白,多美呀!纯洁、剔透美好的意境,我确信她一定也是偏爱梨花的女子

每年梨花绽放的时间极短,所以我更珍视着她的存在,她何时开?何时落?

更一定会在雨后的清晨,踏着一路微微的潮湿,晨跑过去看看“她”

那天的雨不是很大,晨光出落出红彤的脸,跑完步来到梨树的长凳坐下,一地落花静寂的铺展开,零零落落的点缀着初春早晨清凉气息,捻起一瓣在手中,我看到了她的“泪”,晶莹着透在晨光里、细看有着似“彩虹”一样的柔光,像一个寂寞了一夜的女子,在哭过后,眼眸里残留着泪的湿痕,却又在看见恋人从远处走来的“笑”

此时、耳机里播放着梅葆玖先生的《梨花颂》,一句“梨花落、春带雨……”像从那张对我笑靥如花的脸上,鬼魅而深重的飘来,坐在长椅上的我,听着听着,如醉如痴与眼帘中的“她”对视,许久、许久、我知道此时我一定也在笑着,眼里流出了梦幻般深情

情不自禁的跟着唱出:“……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或许、生活中的平淡和重复,让内心在疲惫中被动的麻木和忍隐,少有真性情的流露和真实情感的发泄,太多时候是木然的把内心藏在淡定而有序的生活中,少有的轻松和放飞内心,在不知不觉中有多久没有真的笑过?这种笑容笑出的是内心多少感伤和怀想?最主要的还有寂寞

突然想起那句:无论在哪里,我都睡在夜里,是啊!无论睡在哪里,你都睡在微笑的梦里……

睡在春天的梦里,梦里把所以的繁杂都抛开,只做一个属于自己的梦,然后在梦中吟月、流芳

不是么?假如你没有一张绝世的容颜,那么有一个绝世的姿态可好?那飘落的梨白,零落出一场“声势浩大”的阵势,在一片梨树林的月影下,发如雪、箫寂寂落花深处有回音

那回音常常会在寂寞里引出诗情画意,开着的、落下的、每一朵都有自己的梦,她们不选择颓败的沉寂与泥土,在我眼里,她们是用一场短暂的轮回,用一种纯粹而洁白的“仪式”在青春的土地,为我们“翻新”出优质的寂寞

那种洁白、是开明、是淡然、是寂寥和清明后的“超脱”,她们坚信着这种纯粹的延续,会在下一个微雨落下的晨阳中绽开!

恍惚中,那朵掌心中的落花,盈盈变幻成一幅“水墨”,哦!她笑了、在落花间……

因梨白的纯粹,我爱她开、更爱她的落,宛如一个人对爱应有的姿态……

评分:9.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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