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在三楼。向东的靠近电梯的车间墙壁,经过公司的“改造”,安装了大幅的卷帘门和活动的铁栏杆,方便吊车装卸货物,但真正用到吊车的次数屈指可数。工作日,来得早的同事总是把卷帘门早早地打开,让风跑进来,车间里的空气就变得格外的好。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栏杆旁边那一字排开的大大小小的花盆上。其中最大最长寿的一盆,是象脚丝兰,有两米多高。五年前我到公司入职的时候,它就站在办公室靠窗的角落里,披着几缕黄叶,树干已经中空了,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偶尔有个同事把喝剩的茶叶水或者白开水往花盆里一倒,就算是给它浇水了,没想到它能坚强的活到现在。
至于其它几盆半死不活的花,是我和小向的“杰作”。
小向和我,算得上是公司里面最古道热肠的人了。这种热心,还突显在积极照顾办公室里的花花草草上。
去年年初的时候,公司从厦门岛内的火炬园搬迁到岛外的思明工业园,有供应商送来两盆菜豆树。树叶茂密青翠,充满活力和朝气,配以近一米高的细长筒黑色描金瓷盆,放在公司进门处的形象墙前甚是养眼。没过多久,菜豆树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掉叶子,整棵树也越来越没有生机了,于是我们断定这种树应该是喜阳的植物,便把它们挪到了有风有阳光的铁栏杆旁。等了一阵子,不见菜豆树长新叶出来。小向说:“是土壤不够肥吧?”没过几天,他就从网上淘了花肥来,也不知道背地里撒了多少,等我留意到的时候,菜豆树已经变成了两棵光杆杆,一片叶子也没有了。我说:“拔了吧,种点别的”。可小向不让,他说:“也许这个树就是这季节掉叶子的呢?等到明年才长新叶”。意见不统一,我只好作罢,两棵没叶子的菜豆树就一直摆在那儿,黑色的描金花盆特别显眼。
王总主要负责公司的销售渠道,他的办公室里本来种着一棵细叶南洋杉,但他经常锁了办公室的门,出差布展,或者拜访客户,少则一周,多则一月。那棵南洋杉,疏于照料,也没人浇水,慢慢的就枯死了。某一日,突然心血来潮,在淘宝上购得几株富山奇蝶兰草种进去,勤于浇水,细致观察,恨不得它马上能开出花儿来。看到有新苗抽出,心里还有些小激动,谁说兰花难养?可惜我的兴奋劲儿还没有过去,便发现了异常:那天,我看见兰草的叶子上出现了几点铁锈斑,之后,它一天比一天瘦弱下去,不久便“夭折”了。
对于富山奇蝶兰之死,我有些不甘心,明明都已经长新苗了,怎么就死了呢?自责中在网上查资料,分析了它的死亡原因:热死的!我自以为夏季气温高,花草得多浇水。但王总常常不在公司,办公室关着门,没有开空调,又不通风,潮湿闷热的环境,不通风兰花很容易烂根,必死无疑。
前车之鉴,我把空花盆搬了出来,重新买了红将军种上,这是另一个兰花品种,有点种不活兰草誓不罢休的味道。这次我倒是很注重浇水的频率,严格遵循“不干不浇,浇则浇透”的原则,同时也要防着其他一些同事的盲目养护。比如上周四,兰花盆里多出一些茶叶来,一打听,“罪魁祸首”是老好人老吴,结果老吴说:“茶叶水有营养,浇花最好了。”我说:“网上说的,兰花喜欢微酸性土壤,茶叶水可是碱性的。”今天早上刚到公司,发现兰草已经浇过水了,原来是小朱把昨天没喝完的冷开水利用了。我说:“冷开水也不宜浇花,我以前听过一堂科普课,冷开水里面没有氧分子。”结果惹得小朱一脸的埋怨,嫌我太挑剔:“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过,红将军已经出了一棵新苗,算是长势喜人吧,这等闲事儿,我还得继续婆婆妈妈地监管下去。
王姐带了四盆菜豆树的幼苗来,依我的意思,直接放在栏杆处接受阳光的照耀。但小向非得把它们搬到办公室门口的架子上,成了他的专宠。一旦发现情况不妙,就搬到栏杆旁晒几天,长好了又搬到架子上,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好好的几株幼苗,现在跟霜打了似的。这不,他出差去了,我赶紧把幼株搬到栏杆处,浇了水,等着它们“还魂”呢。
爱花之人不懂惜,还常常意淫花开不败,那就买盆假花算了。如我,办公桌上的那盆紫色风信子,塑料的,已经开了好几年了。
细细想来,这些被我们无意折腾得半死的花草,对它们的热爱太过肤浅。我们都不曾用心的去了解和钻研,以为种花种草只要有阳光、水和土壤就够了。其实,对待一种植物的生长,除了必要的条件,还需要深刻的认知。这种花到底有什么习性?喜阳还是喜阴?喜欢酸性的土壤?还是碱性的土壤?我们是那么自以为是,今天想给它施肥,就随便施一点。明天想给它喝水,就给它喝一点。花草的疼痛,之于它没有脚,自己不能随便跑,之于它没有嘴巴,无法说话。唯有用隐忍和沉默,以及慢慢凋残的生命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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