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本来就生在雨水里的鱼
陈晓旭死后遇到曹雪芹拦路，陈晓旭说：“为钱嘛，我已身无分文。为色嘛，我已遁入空门。真不明白，你还拦我的路。”曹雪芹说：“我为的是让你赶快醒来，要的是你还活着。”陈晓旭说：“唉，我正如还算清亮的雨水里的一条鱼，掉进了黄河的更混、更浩大的混水里。是否早已被呛死，我不知道。反正全身早已成了混泥的了。”曹雪芹说：“我是岸边的雪水化成的芹菜，有化浊为清的本事，正在帮助你。”陈晓旭说：“我现在是明白的，因为看见了真实的你的缘故吧。可是，我知道，我那肉身离你很遥远，我那肉身的周围尽是浑浊无比的黄河水，甚至是加大了淤泥量的黄河水。因为那浩大的黄河水，那加大了淤泥量的黄河水，即使醒来了，我也看不见真正的你呀。”说着，陈晓旭呜咽了起来。曹雪芹说：“难道你那肉身到现在还不能走出那浑浊吗？”眼泪汪汪地，陈晓旭回答说：“那黄河水呀，好勇猛。一个弱女子，一条本来就生在雨水里的混鱼，我不能。”
一看无可奈何，转换了话题，曹雪芹随口说到：“原本就没看懂《红楼梦》么，还演《红楼梦》给演红了。真是怪事。”陈晓旭一听这话，一想若不是演《红楼梦》，或许自己还活着，再加上觉得曹雪芹也就是个斯文书生么，也不知他的小说害了多少人，就大着胆子说：“我说这位曹书生，写东西为什么不直来直去呢？写得蛮艰涩的。自古以来，有几个中国人看懂了你的意思呢？弄得世人直觉得人生没意思，多少情意汉子、恩爱女子都为那假清闲而出了家？再说，我若看明白了你的书而演《红楼梦》，还能演得那么逼真吗？本来是半糊涂的人，因看了糊涂书而成了完全糊涂的人，然后演糊涂人，所以逼真，所以红火。”说这话的时候，陈晓旭不是哇哇地哭，而是睁着的眼睛不停地往外捧着眼泪花。曹雪芹一听这辩解，也抹着眼泪，羞愧地说：“面对浩大的黄河水，芹菜的本事还是太有限。我原以为我的书能救世人。没想到对有些人起了相反的作用。其实，你所说的话的意思，我先前也知道。知道你的浑浊或许与我的书有些关系，所以想救你一下。没想到，我能力有限。”见书生这么说，书生也现出了马上要离开的神态，陈晓旭也就改了说话的语气，赶紧说：“其实也不怪你，先生。是我文化程度不够，是我缺少思辨，是我糊涂受了一些错误说法的影响。”这话结束的时候，惭愧之极的曹雪芹早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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