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弥漫着一层氤氲的水雾，远处的天与水，白茫茫的粘揉在一起；湖畔的风很凉，游人稀少，莫小萱与杨一韩肩并肩站在凌乱的风里观望。
莫小萱说，“我不爱看电影，大概是因为自己活得像电影。”
杨一韩迎着风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在湖的下游，有三个玩耍的女孩，她们大概有十几岁的样子，穿着大红大绿艳泽的棉服。莫小萱远远地望着他们，她好看的眉头微蹙着，一脸担忧地问一韩，“你说她们会不会掉下去？要是她们的爸妈看到该有多着急啊！”
杨一韩突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肃，他的眼神里露出认真而无措的慌乱。他用手上扶了一把眼镜，远远地望向她们，竟一时无言以对。
莫小萱从厚重的羽绒帽里探出脑袋，她看到一韩帅气的发型在寒风中吹得凌乱。她喜欢看他的眼睛，清澈见底一如最初的喜欢。
莫小萱突然转过脸，背对着她，面朝着湖水说，“一韩，我想去远方奋斗，”她顿了顿，偷偷瞄了他一眼继续说，“那个，你……能等我吗？”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支支吾吾说出了这句连她自己都找不到理由的要求。
白茫茫的天空挂着一轮淡漠的夕阳，莫小萱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不想得到回应，可是杨一韩还是回答得一本正经。
他望着微波粼粼的湖面，认真地说，“谁都无法保证谁会变……”
“恩，我是想说如果有更好的你可以选择的！”莫小萱慌忙地打断了他的话，这句预料之中的回答说出来会让她很尴尬。
湖畔玩耍的小孩已经离开，可是沉默在上游的两人因为各自心事重重而忽略了最初的担忧。有水的地方，会有风；有风的冬季会很冷，他们彼此察觉到这点，嘴里偶尔絮叨几声，只是谁也再没有勇气去有意寻找共同的话题。
清冷的不是天与湖，而是站在彼此身旁的我们。
大概是冷的刺骨，莫小萱提议回家。杨一韩点点头，折身返回，推车离开。
回程的道路两旁是枝叶茂盛的行道树，尽管已经是冬天，它们的叶子依然翠绿绿的在寒风中摇摆。莫小萱裹紧羽绒服坐在单车后，看着一韩敞开的西服肆意在风中，她突然很想问他冷不冷。可是刚才的对话让她的心情糟糕，她确实没有关心他的理由。
“你不冷啊！”莫小萱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可是没等他回答，她又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一定会很冷！”
“不冷。”一韩淡淡地说。
莫小萱突然好难过，她盯着他笔直的后背，很想靠一靠。她纠结了好久好久看着路就要到了尽头，才支支吾吾小声地问，“我……能靠一靠你的背吗？”
“恩”杨一韩的声音顿时变得温柔，尽管只有一个字，尽管细小到她还来不及听清。
莫小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素来拒人以千里之外的个性竟也会有这般温柔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把脸贴近他的后背，心里难过得翻江倒海，她好想告诉他，她喜欢他，却害怕自己成为多情的一方。
杨一韩接了一路催促的电话，坐在后座的小萱越来越难过，她终于忍不住弱弱地说，“我想让你再陪陪我……”
一准是一韩心疼了莫小萱，便提议吃了晚餐再离开。莫小萱雀跃地满心欢喜，她真的好喜欢有他在的感觉。
新开的排骨面店，客人很满。莫小萱望着对面的一韩煽情调侃，她天真地说剧情不对，电视剧里要远走他乡的都是男主角。一韩笑了笑，却很认真地说他不会给任何人没有未来的承诺。
热气腾腾的排骨面分量十足，莫小萱感慨着老板的实在，却一点儿醋蒜都不敢沾，它们都是催生眼泪的事物，她怕一开口，丢光了所有矫情。她一向骄傲得不可一世，挂着梦想的幌子，为自由奔赴。
其实，我不爱吃面，我只想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安静地看着你。
“我已经错过了很多东西，而你是我唯一想珍惜的，可是我却……”莫小萱在距离家门口最近的时候，突然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我从来不喜欢逼人，尤其是你。”一韩说完，便停下了车。
在两人拐角离开的那一刻，莫小萱突然很想叫住杨一韩，好想要他拥抱一下自己，可她却像失语了一样，怔怔地呆在原地，微张的嘴角在他远去的背影里终于还是闭上。
“你不需要有多好，我喜欢就好……”莫小萱盯着手机里跳进的短信，泪水夺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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