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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迷途其未远

开学快两个月了,广州于我就像火车上厌倦于旅途奔波的卧铺旅客一样,宁愿蒙着被子,闭着眼睛去想象窗外的风景,彼此没有多大进一步窥探的兴趣。现在窗外夜色没有一点虚情假意的暗下脸来。几刻钟前还是面容姣好的蓝色天空,此刻像劣质的宣纸,墨水泼上去就虚虚实实一点点的印染来了,最后在不经意间发现整张纸都是粘稠的黑。

我渐渐习惯蜗居在这几米见方的宿舍,我的桌子被我移到窗前。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叫《看的见风景的房子》,现在觉得这个名字刚好,虽然有点牵强难免。因为我的宿舍对面的风景是镶嵌板的呆滞人物画(化)。我的这栋宿舍楼刚好正对着前面的一栋男生宿舍,而再前面是更高的商厦,以及更高的商厦上苍穹单调的黑。晚上对面男生宿舍总是灯火通明,它们千篇一律的夜色下呈现出水泥的灰色,一方方的火柴盒子里面的灯或明或暗的亮着,像闯进了一只只萤火虫,而那更高大挺拔的商厦,则霓虹一点一点的开着,散开在夜色下,好似节日活动广场前摆放的速成盆栽,五彩纷呈的开着,却又俗不可耐。

现在有一直粉色的壁虎,它轻盈的爬在八楼我桌前的纱窗上,白色的脖子一鼓一鼓的跳跃着欢快,轻盈的在纱窗转了个圈,机敏的又像猫一样四处寻找猎物一样蚊子,隔着纱窗,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想必没有看到我一直在盯着它,或者是因为没有必要害怕。我们都是动物,我们寻找的猎物不同,没有对抗式的竞争,也没有合作式的鼓励,像路边各自买着伞和拖鞋的小摊贩,谁也碍不着谁。

我的室友一直纳闷不解,为什么宿舍的蚊子不咬我。她先是买了花露水,没能吓跑蚊子,后来被叮的去买宝宝金水依旧没用,最后被蚊子折腾的去校医院开了些药才好。现在她每天晚上都是点着电热蚊香,一夜好眠到早上我们起床总是看到没有褪色的太阳在天花板上,明晃的亮堂亮堂。

隔壁走廊有位姑娘在很认真的打电话,浓浓的四川口音以及笑声,穿堂凿壁的回荡开来。最后在快半个小时,她匆忙又不舍得说“好的,我会的,嗯,啊,先挂了,嗯,啊”挂上了与家人的电话,带着对乡音的依恋与及随之而来的愉悦。宿舍格外安静,或许是我的室友去听学术讲座去了。我百无聊赖的追完几个更新的美剧,看到个人英雄主义的Oliver依旧保持内心的孤独与平静,突然让我想起虚无缥缈的你,以及你们。

9月5号和石兰在宜春相见,她还是没有变,气色也是春天的明媚颜色,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前年十一一别竟是两年,连她结婚我也没有赶上,当时还在学校,又是考研复习繁忙和班上考试堆积的季节,加上当时老是和L不和吵来吵去,人也极度的崩溃,但又还得强忍着平静,一门心思呆在图书馆不去理会外面的世界,于是理所当然的缺席了,但一直记的那个冬日阳光明媚,风暖气清。

我们在宜春逛了一下午,一见还是如故。本来约好上午在火车站见,但一到火车站一同学网要我帮他上定火车两张票,情况紧急只好去找附近网吧。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网吧弄了好久,还是没买好。我急她也急,最后还是她帮我买好的,因为我的网银用不了。

我一直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不会跟着时间和距离变得肤浅,世俗下去,而是恰恰相反。

在地下商城的时候,她突然跟我说,你已经订婚了,我一点也不惊讶为什么这么快,我想她一定猜测不出我的表情。实际上我感觉我的肢体已经僵化,我已经习惯了将内心感受一点一点的掩埋。以前我会急于想让对方知道的我感受,其实后来才知道是自己太在乎对方。后来才发现,每每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场合,不如少一个,总觉得还有填补完整的空间。我开始学会去关心在乎我的人,而不是我在乎的人。

下午时间过得很快,最后我们买了同一款衣服,然后我从赶火车回学校,她回家接从学校回家的儿子。她走后我一直想着她打趣说的一句话,你看,我儿子都是学生在读书了,你也还在读书。那天的前一天晚上,我和我妈聊到石兰,妈讽刺说我,你看你,这么大了还像一个小孩一样,让我顿时觉得人生无常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神仙姐姐在我要上火车的前半个小时赶来,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她说要我到了就打她电话,她还在宜春市政府那里接受培训,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绝味的毛豆。火车进站的前半个小时,她火急火燎的跑来候车室,提了一大袋绝味的鸭脖,毛豆以及海带,然后和我寒暄,虽然我都不记得聊了些什么,但是心情是温暖的。暑假的时候她打电话跟我说,亲爱的,我考广州增城公务员笔试过了,面试也过了。当时可把我高兴坏了,因为我们两个又可以一起混了。后来体检出了一点小插曲她没上,去医院做了个小手术居然没有跟我说,为此我一直耿耿于怀。

在候车室我的手机没电了,上洗手间的时候发现那里刚好有个插座能充电。于是我跟她说我去那里蹭一会儿电,让她等等我。后来不到五分钟,她发信息说亲爱的回来充吧,我们要多聊一会儿。

直到进站她突然停下来,解释不愿送我到站台的缘由,说怕忍不住哭。我从未如此的怀疑过人生选择,上车的那刻检票员看着落魄的我,但是我一点也不在乎。

火车上好冷,和我邻座的一个人,刚好也是宜春上车的。只不过我不是很喜欢跟陌生人说话,然后火车开了一半的时间,我们居然一句话也没说。后来列车员检票,我看到他拿出了一张暨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然后晕车的我瞬间清醒了,想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搁在行李箱里面去了,现在放在行李架上,车上人多拥挤,一时半会拿不下来。于是我只能真诚的跟检票员说我的通知书和他的一样,但是要拿下来很难,我指了指头上堆积在一起的包裹盒行李箱。

可是对方一点也不通情达理,语气一下变成了对抗式,于是我沉重的行李箱在借一大哥的力搬下来拿给她看,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检票员自然无话可说,但是我觉得她的满是文字和符号脸上都印着红色的墨水。于是我想起了大一开学的时候,那时候我,卢梦,思芳,桃子,张军我们几个人一起挤火车去学校报道的情景,而遗憾的是,四年下来,我们的感情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因为彼此各自忙碌,在校园也难得一见,但每次遇到,用万载话打个招呼,也总觉得亲切。

十多天前和老同学见面。她说你这人今年怎么也够背的,我当时笑了笑没解释也没附和。上次十一事事归我管来广州找我玩,送她上火车回来的路上,有一对穿戴整洁得体的人中年夫妇问我要4块钱车费,解释说是他们是河南的,来这边找亲戚但是出现状况没有钱坐公交,我觉得他们不像是如自己所说的窘迫,我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给,开始停下来观看其他路人是不是会给他们,但是他们都没有。当时我不由自主的想到我的爷爷奶奶,两个老人明年就80大寿了,人老了身体不好可每天依旧习惯找活干,不愿停歇下来,后来发现原来我也开始学会了拒绝。

暑假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有一天我挂着扣扣然后冲凉去了,回来黄兄突然间和我聊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他问我对你有什么看法,我一时间听到你的名字,就像喝完汽水后打嗝发出的声音一样,总是觉得那声音很不韵律和谐,以至于很自觉主动的反感恶心。

但是我还是毫不犹豫的说,你好不好与我无关。因为你好也不是因为我,你不好也与我无关。听说你自述过的很好,但是也听说你也不是过的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我猜测着你的语气和神情,想必是坚毅和无悔。

如此正好,人隔着想象和猜测才会最完美。后知后觉才领悟,你一直能够矜持的与所诉事实保持着距离,却又不不失风趣;使讲诉的故事景物毫厘毕现,又不失敦厚,还给人大家闺秀一样的尊贵教养的假象。但不幸和幸福是相对的,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那以为坚韧的感情,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

此刻我安静地回想着这些,时间老的真快。不觉又为今天的虚度而苦恼,于是我只好自己对自己说,你是一个缺乏杂念和概念的人。上个礼拜和家里打电话,家里的事情总是让我浮浮躁躁安静不下来,越发觉自己一无是处路长漫漫。我有满腔的对他们的挚爱与依赖,却总是让他们在岁月里老去的太快。

学校上方的天空有一架飞机喧嚣着飞过,一定飞的不高。天气转凉了些许,起风了。想必南国的秋天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主儿,穿着宽大的唐代霓裳袍子,扶着袖子遮遮掩掩藏藏捏捏飘来了,又要飞去了。而我,只是个没有哒哒马蹄的过客,听惯了都如往事如风,没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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