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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件小事

躺在床上如死尸一般,睁开困顿的双眼,不知人间几时几许。我正忍受着瘫痪的人可能出现的症状:我感觉到我的腿在萎缩,麻木地没有了知觉。就像一只断翅的飞鸟,就像一只折腿的蛙,我别无去处,只好就这样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做着发呆状的冥想。

想起昨晚的事就闹心。最近经历太多太多的事,这些事都是我尽量不去在意却无法不在意的。以前,我可以选择逃避,可以选择视而不见,现在,我也可以逃避可以视而不见,但是烦心事却不会因此消失而会增长气焰。或许就像一首歌唱的那样,越长大越孤单。

走着走着,笑着笑着,身边曾经交心的朋友就不见了,就像那聊斋里的人,一阵风,一束阳光过后,便不见了便灰飞烟灭了,留下无尽的荒芜。身边什么时候开始都是喧扰嘈杂,什么时候开始都是金钱的绝对崇拜和守护者,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戴上面具与这虚伪的世界共舞。跳着,笑着,不一而同的动作,就像跳梁小丑一般。

我出生在一个没有地位没有权势的普通家庭,我爸既不是李刚也不是李双江。命中注定我要与平庸的生活进行一番肉搏。我努力了我奋斗了,直到我迈到了大学的门槛。我不是北京户口也不是上海户口,所以我无法以山东省平庸的成绩进清华北大交大华师大。其实谁也不能怪,怪只怪我高考没考680。

我还可以改变命运。对未来的向往,对名校的企盼。于是昨晚我果断地通宵报名考研。考研的人如此之多,很多人插队窃取了我们整晚辛辛苦苦等来的结果。瞧,这世间从来没有绝对公平一说,最多只是个相对公平。

冷风嗖嗖吹来,我抱着班里男生的羽绒服盖住自己的膝盖,身上穿着厚厚的呢子大衣。望着慢慢明亮的星群心想难道真的要通宵了吗?我还从来都没彻夜未眠过,虽然有时会失眠。我真不舍得让自己通宵说实话。你不在身边,我竟然连拿一件你的衣服取暖都难办到,真是滑稽。

从11点到1点,插队的人鱼贯而来,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恼火,夹杂着焦虑和浮躁。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或许想上去抽他们其中几个人一巴掌。夜渐渐深了,好朋友发来短信问我要不要跟她同住,因为宿舍楼已经关门,而她住的家属楼没有大门可关。想想也挺好的,于是走了很远的路去找她。当我迈出人群的视野的时候,我开始后悔。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只身一人在凌晨一点的黑暗校园里走着。最近刚刚又看了该死的鬼故事,懂得女人阴气太重容易惹鬼上身。想想女人真可怜,女人果然是弱势群体,我承认了。

随便一个什么东西就可以毁灭她,一只猛然窜出来的不明物,一个鬼魂,一个魅影,一个藏在草丛里伺机做案的男人。随便什么都会吓破她那小得可怜的胆囊。我不得不考虑这些,我左顾又盼,前仰后瞻,完全是一个鬼鬼祟祟的可怜人。黑夜包围在我的左右,甚至要把我侵吞。

校园中的阴气似乎可以挤出水来,压得我几乎不敢大口喘气。我的步伐混乱而又紧张。快要到家属楼前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个最短的恐怖故事,上面说一个小女孩夜里12点回家看着黑乎乎的12层的楼梯害怕就打电话让她妈妈下来接她。后来她妈妈下来了,她们走到12层楼的时候,女孩手机响了,里面传出她妈妈的声音:“女儿,我在楼下了,你在哪呢?”自此之后我的头脑一直被这个故事缠绕。背后的阴气似乎更重了。我边走边想,下来接我的会是天宇吗?会不会是那个东西变成她的模样下来接我,然后…在我失踪了的N天后别人发现我支离破碎的尸体?这太恐怖了。

天宇气喘吁吁地在那等着我。因为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所以她下来接我了。看得出,走偏僻的小巷的时候她是跑着来的,她也害怕。女人啊女人,你的脆弱胆小注定你身边必须有一个男人啊!累了可以依靠,怕了可以依偎,冷了可以保暖。

我一面感激地看着天宇,一面琢磨着我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和她是不是鬼魂变化出来的。天宇引着我到了僻静的小道,我心里害怕起来,这是要干吗?这是要动手了吗呜呜呜…但结果是我到了她住的地方。

灯光照耀着我习惯了黑夜的眼睛,看着房间的床和家具,突然觉得,即使不是自己家,却也温馨的很。天宇还是很热情地招待我。床很小,她空出很大一部分让我睡。我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耻,但还是不放心,在黑夜里看着她的后脑勺,心想她为何要关灯睡呢?鬼应该不知道人的往事的吧!想到这,于是我轻轻叫了一声:天宇。她朦胧中带着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我开始问她:“天宇,你宿舍是几号来?”天宇茫然地说:“610啊,怎么了?”我说没事,我忘了…你快睡吧,今晚也被我折腾坏了…心里可是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地睡一小下下了。四点半的闹钟。悉悉簌簌的声音又把天宇弄醒了。我说我要排队去。天宇赶忙起来送我。我口上说着不要送不要送,心里却特希望她能送送我。

黑夜依然如故。只是我知道一天之内阴气最重的那个时间已经过去了。我在路上走着,可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不对,是更害怕了。路灯都关了,走路的时候脑子开始了意识流的工作。看到医院我会突然想到太平间,然后记起这是阴气最重的地方;看到闪闪发光的红色LED灯,会想起故事里说看到红色的鬼是这个鬼怨气甚重,世间少有。路上只有我的脚步声在校园里空荡回响,夹杂着风吹落叶的声音。

远处的光亮似乎给我一点希望,指引我的道路,让我有勇气继续迈步向前。可是瞬间也发现,灯光埋在黑暗里,像鬼魅,孤独而又清冷,照亮了更深的黑暗。让人到达之后不免绝望。因为总觉得灯光的里面,会是人声鼎沸,或者有一两个人走动也是好的,但它却如坟地一样荒芜。你可以看得出我的恐惧,黑夜要把我埋了。我心里焦急,却无法把这种焦急如实的用脚步表达出来。尽管我走的很快。

我终于看到了队伍。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那种高兴该怎么说呢,是想把腿留在原地继续走着,然后其余身体部位全部涌向前去的感觉,因为脚太慢了。

这一路惊魂甫定,我甚至都觉得我的胆小可怜,还搞出那么多幼稚得令人发笑的玩艺。

上午排队整整等到10点多才轮到我报名。看吧,里面一个长袖外面一个长袖,加上小西服,在加一个呢子大衣和一个大的像娄箩的帽子,同学说我这样太犀利了,把衣服脱了吧。我的大脑却说不。我就想让别人看看我就是犀利,因为我傻,傻着要考研,傻着昨天11点来排队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只为今天八点开始的报名。没精神气,谁还管容貌衣着犀利不犀利!

我觉得我真是傻了。像我这么大的女孩子完全可以找个好男人就嫁了吧,坐着相夫教子的事情,可我还是在上着越来越多的人瞧不起的大学生。我做学生容易吗?不容易。难道我考上大学是为了让你们嘲笑讽刺的?不是吧?我所在学校虽然是个普通本科,却也容不得你的嘲笑讽刺。你可以嘲笑我,那么我会告诉你我的学校好的要死,我在这也好的要死,我学习好的要死怎么了?

我本来可以去平庸去当家庭主妇的,我也不是什么女强人,我只是觉得自己该像男人一样奋斗。或许,我就没把自己当女人看。

鲜红的毛爷爷到了那个人手里。你数钱数的是不是快要吐血而亡了。想想我们可悲,我们的父母更可悲。社会就像一个大生物圈,我们的父母处在最底层,之上是我们,然后是是他们,我们的父母真是伟大,凭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工作养活了多少中国人!造就了多少年薪百万的人!可是我们的父母已经被剥削的皮包骨头了!

我们做着死命的挣扎,力图拼上前去,却因种种不公平和所谓的相对公平挤下来。很多很多事情太纠结了。我们的处境到底该怨社会太黑暗还是怨我们能力还不够强大?面对金钱我们可不可以不拜金放慢脚步享受精神财富?整个社会的风气变成了拜金主义,人的道德都变了风向。不要说人的道德水准下降,怪只怪你没把社会风气引导好。什么时候才能有更多的人安静下来潜心做学问不再这么浮躁…问题太多了。罗曼·罗兰可以请教托尔斯泰,我请教谁去?人生活的太纠结,或许对酒当歌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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