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风已经从遥远的冬季走进春季,每每这个季节我都会不顾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跑进湖滩那片芦苇荡里。撑开她送我的那把雨伞,来到青翠的芦苇荡中倾听起一支熟悉的曲子。很久以前一个春季她在芦苇荡中,在春风里,吟咏着轻柔的小诗。“如果意外的挫折凝固在我的心灵,从那明亮的世界走出的温存,会把它们一一熨平。”虽然我们的目光偶然相遇只是一瞬。她书写在芦苇荡的柔情和纯洁,便深深地烙在我的记忆的原野。从此我感到自己人生的诗句像芦苇的拔节又增长了一个高度。
三伏天,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高悬头顶。火辣辣的阳光从高空沉沉地往下压,使人憋闷得喘不过气来。浮躁的夏蝉,躲在叶子耷拉的柳树上,拼着沙哑的嗓子,歇斯底里地鸣叫,更让人得不到片刻安宁。偶尔有一股股风吹得湖滩上的芦苇叶沙沙地响起金属般的磨擦声。风虽然没有带来凉意,但还是给湖滩平添了一线生机,增长了人直面现实的勇气。这时,一只苍鹰在寥廓的天空翱翔。它一会展开长翅,一圈接一圈悠悠地滑翔,一会又迅疾地挥动翅膀,箭似地射向湖滩,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悠远的鸣叫。我,从她曾经走过的芦苇荡摘下的一首永不退色的小诗,它时常会使我产生一种玫瑰色的幻想。如果把这种幻想悬挂在那我每日都能见到的夜空里,就会变成一枚又圆又大的月亮。于是,不管有风还是无风的夜晚,都有一团明亮陪伴着我了。当鸟儿摇动着枝头,唤醒我又一个清晨。思念便生出金色的翅膀在生活里飞翔……
时过深秋,芦苇开始吐穗开花,北风吹来,这芦苇渐渐变黄,苇穗像白头翁似的垂着头,散落下雪花似的白絮,昭示着芦苇已成熟到了收割的季节。记得我们最初的相识也是在一个金秋的傍晚。那些远远近近的雁语消失了,那些唱着渔歌的船只消失了,只有湖风在吹奏着我们像两株成熟着的芦苇。这是秋天,十月雾气弥漫,湖流消瘦,飞鸟远遁,芦苇和我们一同涌动。秋风吹着,大地加深了苍茫的姿势。我看见那些潮水涨及我的梦境,摇动的身影加深了秋天的辽阔,我们。象昨天的梦。湖畔。如画般的静谧。伫立。没有语言。望着脚下的绿,感受沉默的韵味,轻吸芳馨的气息。芦苇花在她手中,轻轻捻碎了,细闻着,然后脉脉注视我。于是芦苇旁,目光和呼吸将一个诗意拉近,把一个时刻胶合。夕阳,从云里出来。风,从湖面刮来。她终于闭上眼睛,却有泪涌出。我笑了,从未有过的地笑了。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从她最后的一丝微笑里,我终于觉察到我们的爱是多么的沉重!在我们长达五年的恋爱中,我从没有过分的举动,那爱是纯洁的。就是我们决定结婚的半月之后,她那碰破的手指却导致了坏血-----在我守护她的日子里,她曾几次要把最美好的纯洁献给我,可我哪能乘人之危呢。她只好默默地背过身,就是她最后的一次请求,也被我的摇头而拒绝了。她含着泪望着我,终于隐去了失望的痛苦。我颤抖地拉过她的头吻了又吻。她再也忍不住感情的闸门,抱着我痛哭不止。她走了,芦花隐去了悠然的飘荡,可芦苇连同她的命运一直在牵系着我为她而苦痛的心。
多少年了。我还在回忆。在梦境中,整个湖滩在寒风中颤粟,大片的忧伤,湿了湖滩的芦苇和她的身影。从此,在失落的日子里,我便有了一个永恒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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