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深夜又开始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咔嚓咔嚓的。作响。
房间里依旧是无边无际的安静,如同空空荡荡的寒冷停尸间。偶尔有凛冽的风斜斜的击打在窗柩上,发出古老的陈旧声音。仿佛被寒冷的手指缓慢的撕裂开光滑的皮肤,然后倾倒上煮沸的酒精一样。
心里面有疼痛的感觉。以及空洞的滴水声音。哗啦啦的,蔓延过胸膛深处的缝隙。
她想。或许这种生活很好。整齐明亮的倒映在高高的天顶上。象云朵。象轻轻收拢翅膀的鸟。
她喜欢星期天望风的时光。和很多穿同样制服的妇人,坐在石头屋顶的中央。一边安静的吸烟一边仰起头看阳光和鸟群。视线里的天空是干净的,很清澈。有很浅很轻的东西漂浮在里面,有点绵软和慵懒。还有大把大把的花朵和尘埃悬挂在充足的光线里面。象流离旋转的蝴蝶,张开翅膀御空飞行。
一圈一圈铺展在树顶边缘和地平线上方的痕迹。
坐在屋顶可以观望到很多沉睡在记忆和现实中的东西。远处的老旧站台,在阴冷凛冽的冬风中破裂开皮肤,如同掌心缠绕连接的指纹。断断续续的,洒下碎雾般的尘埃。还有大片生长在高高围墙外的梧桐,偶尔扔下摇摇晃晃的树叶,然后失重坠落在地面上。象一种年少无知的夜晚御空行为。惶惶然的,忘记快乐和忧虑。有的时候,在寒冷空寂的房间里突然醒来,看见窗外没有亮透的天空,她会想象幻化成飞鸟摊开很久没有飞翔的翅膀安静寂寞的漂浮在天空中央。偶尔俯下脸去观望地面上的马路和人群,然后优雅而且干净的微笑。
没有忧伤。没有疼痛。
凌晨醒来站在明亮的玻璃镜子前面,经常看见自己已经发白的鬓角和一层一层如同水流覆盖在脸上的皱纹。偶尔有暖烘烘却浑浊的阳光轻轻的粘附在上面。她会一边轻声的笑一边流下晶莹透明的眼泪。
表情象一朵枯萎掉的棉白色花朵。纹路已经渐次的模糊。
她是寂寞的。习惯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完成劳累的工作,一个人站在阳光的阴影里微微抬起头仰望高高的围墙仰望那些清澈透明的云朵在视线里飘荡。一个人在苍茫的落日下面面朝北方。手指变得坚硬和寒冷。
胃病越来越严重。经常在深夜里突然的醒来,然后寂寞的窝在床上,蜷缩着身体。黑暗中她感觉到有手指抚摸她的皮肤,那种温暖像来自一个熟悉的男人,一个在她的记忆里有漂亮笑容的男人。尽管他已经消失在这个有明亮光线和温暖食物的世界。
整齐干净的头发,优雅精致的面容。以及和很多女孩发生过的见不得光的行为。
被时光的尘埃埋葬的没有任何痕迹。
胃疼的时候会想起那个男人倒在她怀里的时候滴落的眼泪。仿佛春天里漫天漂浮的纯白色柳絮掉在她的碎布裙子上。
一个幼童般美好的男人。被她在某个暗淡的黄昏残忍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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