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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集》自序

我曾经做过很多梦,后来大抵上算是破灭了。

我曾经梦想成为一名画家,手执画笔,随心所欲地涂抹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并没有绘画方面的天赋,父母也没有期待我成为一名画家,出人头地,以此来养家糊口。我热爱绘画的重要原因,是受到了动画片的感召,每天傍晚的一个钟头,就足以使我热血沸腾,然后在纸上肆意涂抹我所喜欢的一切:汽车、高楼、变形金刚、圣斗士、葫芦娃和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日久天长,积累了厚厚的一沓。父亲不允许我这么浪费纸张,我的画笔就开始到处蔓延,蜡笔的痕迹断断续续地出现在了墙壁、屋门、立柜和镜子上,在屁股挨了几巴掌以后,父亲决定送我去艺术学校,学习“正统的艺术”,远离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画漫画也能养活自己。

艺术学校就设立在一所小学内,几个美术老师、音乐老师在假期找一两间教室,在墙角堆满了石膏头像和瓶瓶罐罐,偶尔还有一两个塑胶水果。美术老师年逾六十,在学校教了几十年的书,经常手捧讲义,自我陶醉于知识的海洋,讲台下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我曾经在这里学习了一年素描,对于事物的结构和轮廓,终于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但是也就到此为止,对于光线明暗的糟糕把握,使得有着专业素养的老师大为恼火,别人的作品可以像黑白照片一样惊艳,而我的画作却是一块块黑白分明的巧克力。所学的知识我早已经淡忘,只记得窗外的灌木丛里盛开着一朵朵鲜艳的玫瑰花。

我后来幻想成为一名生物学家或者博物学家,我喜欢各种可爱的小动物,例如小猫、小狗、小兔子甚至是小青蛙。对于动物的喜爱,使得我每天在电视机前看得最多的,除了动画片,就是动物世界。非洲大草原上的雄狮、猎豹,斑羚、长颈鹿,非洲象的长鼻子据说可以卷得起鳄鱼,而河马硕大的嘴巴也有着惊人的咬合力。90年代曾经很流行飞碟的传说,各种未解之谜铺天盖地,占领了大街小巷的地摊。对于这些杂书,我也曾十分的入迷,外星人的飞碟,埃及的金字塔、北欧的巨石阵和复活节岛的巨石雕像等等,不一而足。我渴望成为一名博物学家,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够辨别什么菌类有毒,还会摩擦生火。我惊讶的发现,知识也可以成为炫耀的资本,这让我十分的自豪,我甚至梦想成为一名百科全书式的人物,像亚里士多德一样。后来我才发现,这种想法很傻。

再后来,我幻想成为一名童话作家。跟许多小孩子一样,我很喜欢童话故事,家里没有过多的玩具和游戏机,童话故事算是一种重要的消遣,一本《安徒生童话》让我翻得掉了页,仍爱不释手。丑小鸭的坚强,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可怜,小意达的天真和海的女儿的善良,都让我感动不已。看得多了,我开始萌生了创作的念头,我读了能借到的各种童话故事集,从基本的《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到比较偏僻的《洋葱头历险记》、《尼尔斯骑鹅历险记》、《月光下的童话》等,当然还有郑渊洁的一大摞《童话大王》。我开始怂恿着弟弟,两个人一起编写我们第一部童话集《丁丁和鸭蛋博士》,讲述的是一个叫丁丁的男孩跟一个鸭蛋的故事,博士无所不知,又像多啦A梦一样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不过这些道具并不十分有效,就闹出了数不尽的笑话来。小孩子并没有太大的耐性,所以这部童话集只延续了短短的五六章就告终了。长大后我想起这件事情,觉得有些可笑,也觉得有些惋惜,那毕竟是我最初的文学实践。

这些梦想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烟消云散了,课业负担的加重,使得我不敢每天胡思乱想,有各种闲情逸致。一个每天作业都做到十一二点的初中生,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发展各种兴趣爱好的,每天的作业就够让他提心吊胆,何况我也没有勇气去抄别人的作业。虽然每天都有一厚沓作业,但是周末尚可苟延残喘,还有两天休息的时间。除了写作业之外,还可以做一些好玩的事情,比如夏天可以打羽毛球、踢毽子,冬天可以打雪仗、堆雪人。当然在家里也可以搞一些艺术活动例如捏泥人和橡皮雕刻,后者使我浪费了不少橡皮,被母亲发现后没少数落。

在此期间,我的语文老师奇迹般地将一项作业变成了娱乐。每个星期老师都会布置三篇摘抄,内容从唐诗宋词到元曲、明清小说、现代小说不一而足,抄完之后还要背诵下来,下周三的班会上要抽查。我从唐诗开始抄写、背诵,慢慢地抄写的东西越来越庞杂,有宋词、散曲、短篇的文言小说,白话小说和各种杂七杂八的神话故事,地理常识,文化典故等等,我发现我可以用摘抄的名义,去看各种我喜欢的书籍,从《三国演义》到《水浒传》、《西游记》、《封神演义》、《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国家地理》不等。两年下来,我抄了两大本,背诵了近百首唐诗,几十首宋词,甚至白居易的《琵琶行》也踉踉跄跄地背了一半,已经有同学完整地背下整首《长恨歌》,这使得我自愧弗如。

在这一时期,我开始了解现代诗歌,初中课本上寥寥无几的几首诗,为我打开了一扇奇特的窗户,各种鲜亮的色彩涌入眼帘,郭沫若的狂放,冯至的缠绵,闻一多的抑扬顿挫,我惊讶于文字的表现力,开始喜欢这些清新的词句,我又开始了搜罗,北岛、顾城、舒婷、海子、朗费罗、华兹华斯、惠特曼一个个名字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我并不指望自己能成为一名诗人,只要能读一读好诗,我就知足了,我连押韵、意象都不懂,怎么去写诗呢?而且从初中到高中,诗歌一直是作文中的禁忌,在画满格子的作文纸上,鲜明地写着“文体不限,诗歌除外”,某种意义上,我们的中学教育是与现代诗歌绝缘的,老师懒得去讲,因为考试不考,而学生也有太多的课业负担,哪有心情去读诗?现代文阅读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们得从中能分析出人物形象、艺术特色、思想内涵、结构特征等等,我们所需要铭记的是参考答案,除此以外,别无他例。高考、中考有着各种各样的弊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这也是普通人改变命运的重要方式,毕竟考试是一种相对公平的方式。

中考失利,我进入了一所很普通的高中,在一个县城里面,开始了我的寄宿生活。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当我背上行囊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即将开始怎样的征途。崭新的教学楼和宿舍楼,雪白的墙壁弥漫着油漆的味道,新的老师,新的同学,还有新的课本和作业,唯一陈旧的就是我苦丧的脸,像是燃烧尽了的秸秆,发出黑灰色。我就读的初中是一所重点中学,一身简单的校服也能引起周围人不一样的目光,而每年的高升学率也使得它声名远扬,“我们都是精英”,不少跨进这所学校大门的人,曾经这么想过。我也曾这么认为,中上游的学习成绩,没有调皮捣蛋的经历,还偶尔参加一些文娱活动,经常得到老师的各种夸奖和同学的嫉妒,这一切使得我飘飘然,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好学生的行列,享受着周围人艳羡、崇拜的目光。在学习上也有些懈怠了,直到中考结束以后,一捧冷水浇到我的脑门上,我才清醒了过来。

成绩低得可怕,现在想起来,都会不寒而栗。我捧着通知单在窗台上哭了一个下午,母亲则在旁边拽着我的手,怕我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最后,我红着眼睛,喊着饿,吃完了几大碗饭。我从此就变成了半棵植物,每天从早到晚,呆呆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数着蚊子,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勉强坐起身来。母亲破例报了一个旅游团,拉着我在附近漫游,北京、秦皇岛、锡林郭勒,龙庆峡,走了一圈回来,我的脸终于不再僵硬,只是很难开怀大笑。我开始明白,我不是那种一学就会,过目不忘的天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芸芸大众中的一个,跟别人没有什么区别。

高中的生活简单而机械,每天的两点一线,作业慢慢的写都写不过来,眼睛的度数开始跟练习册的厚度一样,身心开始疲惫,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儿烤干了的白薯,里面不含有一点水分。虽然每天的作业都做不完,第二天会被揪着耳朵去走廊里罚站,背不出元素周期表和英语课文,脑袋上难免多一两个爆栗,我的学习热情并没有随之高涨,每天懵懵懂懂,吊儿郎当的过日子。吃饭、看闲书、睡觉基本上就是课余生活的全部,没有违纪也不是优秀,日子过得平淡而乏味。有的人却活得很潇洒,除了上课之外还有各种娱乐活动,去网吧打游戏,去录像厅看碟,去书店租漫画,去逛大街,虽然街上什么都没有,甚至不少人暗地里眉目传情。而这一切距离我都很遥远,从小中规中矩,使得我无法想象逃课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我慢慢成了别人眼中的异类,既不像好学生那样发愤图强,不可一世;也不像成绩差的同学每天优哉游哉,开心快活。在清醒与迷茫之间,我走过了三年的时光,高考结束,我拎着书包,背着行李,默默地踏上了回家的火车。那一年,这所高中考上了为数不多的本科院校,我的成绩则距离本科线还有将近四十分。

没有别的选择,我义无反顾地跨进了复读学校。复读学校临时设立在市区的一所高级技校里面,占据了一栋教学楼和一栋宿舍楼,技校学生经常在打篮球的时候,看见我们从身旁匆匆而过,像拧紧了发条的玩具。每一天都过得十分的精准,上课、吃饭、睡觉,生活的唯一目标,就是高考,对于成绩的追求和对大学生活的向往,使每一个曾经落榜的人热血沸腾,痛恨自己浪费光阴,没有拼尽全力。生活虽然紧张枯燥,但是还是充满了希望,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地付出,就一定会得到回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教诲,使得我对于起早贪黑并不在意。我开始努力地学习,摒弃了所有的娱乐,当我写完作业以后,母亲已经一觉睡醒了。我的成绩在缓慢的提升,虽然不值一提,但是也让父母十分的欣慰,我也对未来充满信心。临近高考,老师看着我的成绩,点一点头,说虽然考不上重点大学,一般大学还是不成问题的。那一年我考得不错,在原基础上提升七十多分,几乎成为一个神话,但是高考分数线出来以后,我离本科线只有两分之差。

我不知道那个夏天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天气意外的闷热,致使我胸口憋得喘不过气来。我脸涨的通红,一言不发,把母亲吓唬得够呛,一家人战战兢兢了许久,这使我后来深为内疚。我仿佛又回到了在沙发上的日子,我想不通自己的付出为什么会付诸于流水,我开始怨天尤人,愤愤不平。母亲也不敢来劝我,等我火气消了,才问问我饿不饿。我开始打电脑游戏、看韩剧,看漫画,过着醉生梦死的颓废生活。一个月以后,母亲拿着一张报纸,走了进来,低声地问道:“复读学校开始招生了,你要不报个名试试?”我一把将报纸夺过来,撕扯得粉碎,摔门而出。我在大街上徘徊了一个小时,看见天快黑了,才回家,一进门,发现母亲、父亲已经煮好晚饭,在桌子边等我了。一家人沉默无言地吃完饭,最后我放下碗筷说:“后天我去学校看看。”母亲有些心疼,又有些高兴地看着我,开始帮我找各种课本和复习资料。几天以后,我又重新跨进了那扇大门,觉得像是进入了炼狱。

一样的老师,不一样的同学,大家用新奇的目光盯着坐在最后一排的我。每天的生活依然简单而乏味,相似的东西再高强度重复一遍,使得我有一种强烈的呕吐感,我努力地憋了回去,开始像别人一样,拼命地学习,只是这种拼命更多的带有悲壮的色彩。虽然我曾经创作了“神话”,但是我的成绩并没有太大的提高,尤其是数学,一直是我生命中的死穴,轻轻触碰,就会吐血而亡。每次模拟考试结束,我的卷子老师总是不忍卒读,手捧着画满叉号的卷子,满脸羞愧地走下讲台,仿佛自己被扒光了一样。

在考试结束后的周末,我会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头发,捶打着墙壁,恨不得在门上挠出一个个血印来,我痛恨自己的粗心、没有脑子等等弊病,别人可以有将近满分的成绩,而我连及格都十分的艰难。我盯着自己的卷子,嚎啕大哭,以泪洗面。在擦干眼泪以后,我面无表情地继续写作业。几个月以后,我又一次经历了高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上了一所省重点大学,不是985,也不是211,但是我也可以长长地舒一口气,那年夏天复读学校大获丰收,许多同学都考上了重点大学。我发现在别人看来容易的事情,我要付出十分艰辛的努力才会达到,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天资愚钝,相同的经历在多年以后,再一次上演,我连续考了两年研究生,我的室友戏谑的称我可以出一本书,叫做《三年高考?两年考研》。

大学时光总是美好的,不用担心有写不完的作业,因为老师上完课基本上就走人了,也不用担心考试成绩,大家只要过了及格线就行。经历过千锤百炼,我对于考试已经淡然处之,如果不用来炫耀,我的成绩已经足够,我顺理成章的成为别人眼中的“学霸”,尽管它是我曾经痛恨的一个词语,意味着一种不劳而获的骄傲。拥有大量的课余时间,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去图书馆看书,去打球、游泳,去歌厅里唱歌通宵,或者陪女友溜溜达达地逛街。

在大学里我第一次接触爱情,虽然时间短暂,却足以让人刻骨铭心。不追求门当户对,也不考虑出身和家产,只是两颗心意外地邂逅,便简单地依靠在了一起,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看着她的笑容,我心里也觉得高兴,慢慢地我似乎产生了一种幻觉,觉得这个姑娘就是我未来的新娘,后来我们却分手了,形同陌路。

大学四年的时光,飞逝而过,仿佛你刚刚跨进校门,第二天就到了毕业的时节。同学们有的开始忙碌找工作,不停地实习,有的已经考上了研究生,有的回家结婚去了。手捧着学位证书,带着学士帽,我突然发现镜头前的我早已不再年轻,觉得我应该为自己的青春,留下些什么,即使是痛苦,是悲哀,是孤独,是寂寞。我开始寻找我丢失的记忆,慢慢地有了一首首诗歌。

小的时候,我渴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用每天打针吃药,在医院里鬼哭狼嚎;上学后,我渴望有一个好的成绩,不用受人歧视,被父母责骂,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后来我渴望一段真挚的感情,我渴望成功;再后来,我都不知道我渴望什么。我发现生活就像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在推石头,当你费尽千辛万苦到达顶峰时,根本不知道它会朝哪个方向滚去,你只有不停地推着它,翻过一座座高山,但是在过程中你会收获一次次登顶的喜悦,看到千姿百态的风景。毕竟奋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出生于八十年代末,我发现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之间诞生的孩子,身上烙着悲剧的烙印。他们受到理想主义余风的熏染,却赶上了市场经济的大潮,他们是最后的理想主义者,却无法逃脱梦破碎的命运。而他们身处一个大的时代,在时代面前,每一个人都变得渺小而无力。我该怎样面对,面对这苍茫的世界?我该怎样挑战,挑战这惨淡的人生?生活对很多人来说,不是歌舞升平,花前月下,它充满光明和希望,也伴随痛苦与挣扎,还有各种琐碎的烦恼。

对于青春,我只剩下模糊的记忆。在对青春的态度上,目前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是像韩寒那样的叛逆;另一种则是郭敬明那样的哀伤。对于叛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样,是别人眼中的乖孩子,从小到大,中规中矩,虽然痛恨应试教育的弊端,但是却渴望融入好学生的行列?对于哀伤,我所感受到的并不是明丽而柔婉,能够逆流成河的哀伤,而是痛苦与挣扎的呐喊,带着撕裂的疼痛,这是成长的疼痛,像被刀砍过的枣树一样。

我曾经不止一次质疑,质疑那些痛苦和伤感,我害怕那些青涩的果子,像曼陀罗花一样,能毒死不少青年人。许多人在诗歌里抒写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幸福,包含着积极阳光的能量;而我却沉溺于痛苦和挣扎,我写下各种悲剧的可能,勾勒了一副副惨淡的图景。我曾经做过各种美梦,梦醒了之后却发现还有很多路要走,途中我遇见各种各样打盹的人们,我犹豫着是不是要把他们叫醒。我不是启蒙者,也没资格去代表所有人。

虽然沉溺于痛苦与黑暗,但是我却相信未来,某种程度上暴露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本质,在现在看来可能有些不合时宜。我在黑暗中增添了一抹亮色,希望黑夜不再孤独和寒冷,虽然浸透着感伤,但是却努力地避免着颓唐。《游戏集》是我第一部诗集,四年的时光只凝结出了十几首诗歌,从《苍老》到《毕业歌》,写下了我大学期间的心灵百态,虽然幼稚,但是真诚,至少我希望它是这样。我曾经将它投到了各大杂志,都石沉大海,而我到出版社问询,也被客气地请了出来。这是一部发不出去的诗集,但是我还是相信会有人在不经意间看到,并喜欢上它,虽然刚刚看起来很丑。我将诗稿打印出来,复印店的老板,惊讶于我疯狂的举动,眼睛瞪着我,仿佛是看着了外星生物。我抱着厚厚的一沓,放在旧货市场的地摊上。这里人来人往,即将毕业的学生叫卖着旧书、台灯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个年轻人,地上摞着一摞“诗集”,前面空无一人。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揉着困顿的眼睛,发现一个姑娘,背着书包,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她指着地上的“诗集”说:“这是什么东西?”“我的诗集,你要的话五元钱送你了。”我笑着说道。

2015年夏于哈尔滨子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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