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湘潭正以最残暴的酷暑烤炙着我们,高中毕业的自己,在爸爸骄傲的笑容里怯懦懦地走进这件大学,像每一个刚进来的一样,不顾身旁走过的各种陌生人的眼光,坚定而崇敬地望着那矗立在大学校门之前大衣款款的主席像。
然后在宿舍里碰到了你们,一个热情似火,整天把自己当老大,一个青春另类,带着各种叛逆,一个稳重睿智,携着几分清闲,只有我,像个从没见过世面的农民,激动得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姓名。
你们身材很好,你们能力超群,学校里面的那些微末小事,在你们面前恍似都不足一哂。
军训过后的日子,大家齐心协力的准备寝室设计大赛,可乐阁的布置倒像是成王败寇的江山事业,因为不和差点都中道崩殂,最终拿奖的时候,我暗暗地开心自己的寝室长当得多么成功,骄傲喜形于色,甚至于现在看着那张球头的合照,都会暗暗地笑出声。
我很惭愧,大一跟民哥一起面试学生会被民哥淘汰,大二喜欢上的女孩结果成了我大滨的女友,想堕落玩个地下城却怎么样都玩不过同室的老樊,恍然像个悲剧的化身,我愈争先,偏偏却愈落后。
我没有妥协,却好像也没有办法不妥协,就像大三的爱情来的悄无声息,走得清风不带,整整沉醉了一年,才侥幸逃出黑暗的魔掌,我笑笑当时差点自杀的傻傻的自己,想想从小学一直以来的生活旅程,却原来,自己并不是幸运的人。
于是我疏远了许多人,不再联系那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冷言冷语地在不跟你们一起自习,借酒浇愁的满世界挥洒自己的“酒断愁肠”。
大滨悻悻然的不敢劝我,樊总冷眼旁观不便说我,然后民哥跑过来,要我看着他的眼睛,喝到:“为个女人,至于这样么?”
我痴狂的笑道:“你没这样过,怎么知道不至于?”
你们似乎绝望了,任我疯疯癫癫,任我醉逍遥。
都说时光如梭,我却从没见过这么快的梭,我浑浑噩噩的跟着大伙去了滇南,在我看来,那是一块忘土,再不见曾经,却不想,在那里,度过了最长的记忆。
我没头没脑的辞职了,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回了家乡,身无分文的自己日子过得自己都想哭,可总有哥们找着各种理由让我蹭饭,我默默吃饭,我无言以对。
从此,大家都已散落天涯,我再不能走两步去你桌上偷吃你刚买回的鸡翅,你也再没有一晚上不见就被宿舍室友电话打到一直不停,直到人尽皆知你的那点小小破事。
有多久没有联系了呢?一个月?两个月?或是更久吧?
来了长沙,进的公司也很不理想,有时候自暴自弃的思想总会占据心灵,大滨来湘潭,路过长沙,找我,大喊着要我请客,我尴尬的摸摸干瘪的钱包不晓得该如何应付,吃饭吃得心里忐忑,待付账的时候,却见大滨激动得眼泪直颤:“混得不好,干嘛不跟我说,还打肿脸充胖子,我真瞧不起你,钱已经付过了。”说完,却是再也忍不住,两兄弟抱着痛哭,醉得一塌糊涂。
跟民哥在QQ上聊天,民哥激我道:“去年借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去长沙混了那么久还那副鸟样,你好意思?”
我很不好意思,恰值公司发工资,便把钱打过去了,刚转过去,民哥电话就打过来了,电话对面一个声音生气地大吼:“你有病啊!要你还钱,你就还钱,饿死了怎么办?赶紧把银行账号发我手机上。”我弱弱地道:“有钱呢,公司刚发工资。”然后电话便一声不吭的挂了。
今夜大雨,刚和民哥聊过电话,聊得声色俱起,然后大家都聊着日子的难过,竟是不谋而合,民哥劝道:“没钱了记得问我,不要硬撑。”
我笑道:“怎么可能,跟你们客气,我还是我么?”声音竟是有些哽咽。
以前我总觉得,会是那样的天涯,彼此分道扬镳,渐行渐远,就像生命里从没有出现过,前女友小叶也曾埋怨过我,说我不应该经常依赖朋友,可现在自己却越来越分不清了,所谓的天涯,所谓的独善其身,在我们几个人面前,也不过就是街头的转角,在那里,我可以不用自卑,不用谄媚,挥挥手说一句:近来可好?即便大家都在天各一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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