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本来还不是下水果的季节,但走在兖州街头,居然看到不少推着小车叫卖桑葚的了,看着紫色中带点淡红的小精灵,忽然想起很早之前的一些的事情来了。
在网络盛行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名词叫做笔友,一般有点艺术气质的中年人能记起这个名字,就是两个不一定见过面的人相互通信,前提自然就是分居两地了,笔友比异地恋要清淡不少感情色彩,但比一般朋友同学之间的信件就多了几分暧昧气息了。
像我这么时髦的人一般都会走在时代前列,一般来说像炒股,上网,写小说之类新潮的事情我都玩过,笔友自然也不例外,最多时候我曾有过分居四个城市的笔友,上课的时候笔不停耕,几乎每天都要写上一封信,记得当时女朋友是最反感我做这种事情的,围追堵截,宛若拿大棒追逐鸳鸯的婆娘,最后笔友们也就鸟兽散了,但唯一一个一直保持联系的就是小芳了。
小芳算得上一个很俗气的名字,她住在我们邻县夏津,我在高三时候偶尔从一本杂志上看到交友信息后和她通的信,当时她才上高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偶尔写写信,整个高三不到三四封的样子,一是暗无天日的高三让人窒息,写信也就是偷偷透口气的想法;其次则是少年情怀,总希望能遇到一个小说里描写的情节,公主和王子的梦吧。她一直称呼我哥哥,心里也是美滋滋的,甚至把我高中暗恋女同学的事情都给她写过,她一直鼓励我希望我的所谓爱情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后来我在南京上学时候就密切了很多,她在高二,算得上是高中最闲暇的时间,我则无所事事的在学校混着,一到无聊就给她描述南京城里的风光景色和身边的趣事,她曾经给我写信说每周最盼望的就是看到我的信,那个时候还没有旅游热,南京和我老家千里的路程就好像西天取经的漫漫征程一样,她读着我的文字每周如沐甘霖,后来见面的时候她把我写给她的信用彩色书夹保存着给我看,我都怀疑那厚厚的一摞我是怎么写成的。
在她给我的信里她告诉我,她们家在县公安局,大院子里种满了桑葚树,每到春天,一树紫紫的桑葚挂满她的窗前,云锦一般美丽,她最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水果了,含在嘴里就像咬住了春天。我告诉她我最喜欢的苹果,小芳于是感慨我们一个喜欢春天的收获,另一个喜欢秋天的果实,应该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能相遇,真的是很有缘。我于是调侃说我们并没有相遇呀,只是相知而已,她说会相遇的,她保证!
她上高三的时候我们就联系少多了,一个是忙,另一个是因为我变得懒惰,但她每次给我写信都洋洋洒洒的四五张,而我短小精悍的吓人,美其名曰不耽误她的学习。她给我写信说晚上经常梦见我,我就答应她她高考完了去夏津去看看她,但一定要考好。后来我没有食言,但她却考的不好,尽管所有的志愿都是填的南京,但距离分数线仍差了十几分。
见她的时候是夏天,在县城边上的一个烈士陵园旁边,我很奇怪自己怎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也许是地形不熟的原因吧,唯一有点纪念意义的就是哪儿也有几棵桑葚书了,夏风昂扬中,只有桑叶若无其事的晃动着。小芳很高很壮的女孩子,站在我身边,貌似比我身形都庞大,当时我可是有名的瘦骨嶙峋,1米72的个子体重不到100斤,我俩聊了一个小时,但平时伶牙俐齿的我却说话很少,基本上都是小芳表态,让我在南京等她,她明年一定好好考,到她最喜欢的城市去看风景和我。
我没告诉她我早就有女朋友的事情,只是很大度的送了她几本辅导书,这就是我俩唯一的一次相见。后来小芳复读了一年,但仍没考上比较理想的学校,给我写信的时候很无奈的告诉我她去了德州的一所粮贸中专。还有就是她在我俩见面的那棵桑葚树干上刻了我俩的名字,作为一个纪念。
后来,这件事情就没有后来了,我毕业、就业越来越忙,联系也就慢慢中断了,大家都没有了对方的消息,只是若干年后我路过我俩曾经见面的地方,那是春天,一树紫紫的桑葚挂满树梢,但那个酸酸甜甜的女孩却再也看不到了。树干已经越来越粗,找找能看到刻字的痕迹,但是什么字却已经春梦了无痕了。
不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只希望你过得幸福,谢谢你陪过我的时光,那一切都是一个酸酸甜甜的暖梦。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qgmw/show/7590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