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曾经很痴迷一个清凉安静的画面:在乡村安静的溪水边,脱鞋脱袜光脚丫坐在溪边,在清凉的浅水里,溪水流过脚背,痒痒的,滑滑的,情绪也是爽朗的天,远处袅袅炊烟,暮色中零散的迟归身影逐渐模糊,渐行渐近的柔声呼唤,那是娘亲喊娃回家吃饭的回音,夕阳下,蜻蜓盘旋,在尖尖小荷上盘旋逗留。
旧时的时光忽而涌到了眼前,就是记忆里的第一件事,四岁那年,也是七月,中午家里静悄悄的,姐提了两件夏衫子要出门,蹒跚的我就跟在姐的后面,姐向回撵我,我停下来,痴痴的站着,姐再走,我再跟,姐拿我没法,不再管我,姐是去隔村不远的池塘玩水采荷花,提两件衣服只不过是玩的幌子,到地时和姐一般大的几个小姐妹嘁嘁喳喳的很快站进来水里,而我就在她们身后,一步一步走进稀稀拉拉的莲荷边,用小手拱起水洒在一片一片巨大的荷叶上也不知玩了多久,困了的我就沉在了水中……
悠长的夏天,昏迷了一个长长的下午在黄昏的时候才醒来,也不见了姐姐,祖母伯母母亲都守在边上,醒来的我哇的喷出一口水,哭出声来。第二天姐姐的眼睛还红红的,也不理我,过后听说了是脾气柔和的父亲竟拿绳子抽了她,每次说起这件事,姐就咬牙切齿的恨我。提起这件事,我总是羞愧的脸红,大人们总是说:这孩子大难不死呢!
每一次想起泪水就潮涌而来,那些爱积累起来是多么厚的一道城墙,城墙下面隐身了的一块块砖瓦累计都是爱的堆积,童年那些美好的时光结成了茂密的栅栏,又又是赏荷时节,又到七月,荷花已经长势太盛,一起变老的人来不及感叹来不及内心回旋,来不及像花怒放一样奔跑,就被挡在了时光的栅栏之外。
荷花依旧开放,莲藕落泥生根,多少颜色,陶醉其中,要不要退缩,谁陪我曾追逐过同样的青春?荷,水,在油画里静默,夕阳微微的晃动几滴水珠悠悠流转在荷叶上渡步,远处庄稼冒着绿光,地面上的草蔓延而行,两个人走在田埂上,其中一个是我,微微露出笑容,另一个看着我的样子也微微的笑,走近一小片人工荷塘。
当盛开的粉色白色莲荷拂去眼睛里的尘埃时,我好像又回到了寂寞已久的故乡,小桥,流水,人家,安静的词语在荷叶上旋转,红色蜻蜓在在荷尖上舞蹈,无情的是已经找不回那些童年少年的恬淡,欢乐的时光太短,花开的时间太短,青春太短,花开花落夺走了年轻的时光。很多的故事已经比“低头弄莲子”的娇羞遥远了,多么想把脚埋在水里,然后我就如荷般悄然生长打苞,一片一片花叶徐徐绽放,水下是看不见的厚重。
微雨中碎步前行,脚下软软的青草在张望,举着手任飞虫跳跃游戏,这一刻蔓延在心的已经不只是安静开放的莲荷。
伸开手,看到的是永远不变的掌纹,看不到的是心情的变化,每一年总是会单独抽时间特意去赏荷,看到的总是安静清澈的莲花奔放,每一次品味的都是别样的心情,总是记得冰心先生的话: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红莲,暴风雨来临时,你是我躲避风雨的港湾!
而今,也无风雨也无晴,安静赏荷,微风细雨里,荷叶兀自晃动,一池绿伞,盛满大珠小珠,一湖茎秆茂叶,生命传承下脚下的胖孙淤泥做襁褓,待秋风拂起托出水面。
田田七八叶,宛在水中央,清水出芙蓉,尘埃落定后,谁与一支莲花门当户对?谁能口吐莲花,足踏莲花,红衣绿裳,亭亭复亭亭,在莲花上打坐?仰卧在碧波之上,闭之为旧,开之为莲,若不是莲花,谁能睡作一朵绝世美人。每一次赏荷,一样的荷花,不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感悟,不一样的心动,不一样的感念。今又赏荷,丝丝恬淡微微怅然蔓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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