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谈话以后,我仿佛是着了魔般,我很想知道接下来她又发生了什么。可我有又不敢直接去找她。毕竟,掲人伤疤这种事,第一次人家可以当你不知者无罪,再有第二次,指不定人家就会厌恶你的。但总觉得故事还没完,结局不该是这样的。所以我又连着几天在那个咖啡厅守着,看看是否会有奇迹发生。
也许是我太过心心念念,奇迹发生了。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的,让人觉得浑身舒畅。我已经快打消这个念头了,没想到刚要踏出咖啡厅,就遇到了她。她依旧是一身淡然,仿佛已经历尽沧桑,看淡红尘一般,即便她实际上只有三十多岁。
她笑着对我说:“怎么,这么快就放弃啦,我还以为你能再坚持得久一点呢,求知欲到是强。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直接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就好了,我会告诉你的。”
我低下头,灿灿的笑了声,心想,原来她都知道啊。
而她仿佛不知道我的尴尬一般,直接走到我之前做的位置坐了下来。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愣着干嘛,坐啊,你不是想听嘛。”
我有一些惊喜,她是要告诉我吗?可是这样她不觉得难受吗?毕竟这样的事发生在谁的身上谁都不好受。她约莫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又说了句:“不碍事。”我得承认我有些吓到了,如果是我……我也不知我会如何,但一定不会像她一般坦然。
依旧是那个咖啡厅,同样的座位,面前摆着同样的咖啡,还有同样淡然的她。就像上次的谈话并没有中断一样。她并没有立马就诉说,而是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起来。我也跟着她一起喝,因为上次只顾着听,如今喝下口才知道,原来这咖啡竟是这样的苦。看着我皱在一起的小脸,她轻笑了一声。我问她:“不苦吗?”她转头看向窗外,久久不语。就在我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却突然说了句:“不苦的,最苦的都尝过了,这些,不苦的。”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好在她也没希望我能回答。
回过头,看着桌上的咖啡,她慢慢说了起来:“那时候,孤儿院还没有很多钱来供养孤儿,院长一个人也很辛苦,我就开始出来找工作了。那个时候年纪小,有没力气,没什么商店肯找我。我最终找了个早上专门卖给那些晨练的老人报纸的工作。
直到有一天早上,我又遇到了他们。他们一家很幸福,所有人都知道。当再次看到我时,他们有些惊愕,随即是满满的害怕。我知道,他们又在怕我会上前去认亲。或许,在对待他们的儿子这方面,他们确实是一对好父母。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们隔了这么多天没来,是害怕再遇见我。那天也是耐不住他们儿子的请求,才会再次到这里来,却没想到会看见我。我卖报纸的地方离孤儿院有点远,离他们家到是很近。理所当然,我们时常都会见到。"
听她这么说,我却是有些疑惑了。既然会遇到,你为什么不换一份工作,看不见了也就不会那么糟心了。这么想,我也就这么问了。
“为何要换?我从未欠过他们什么。”她是如此回答的。
是了,她不欠他们什么,即使他们生下了她,可他们同样的也抛弃了她,两者相互抵消,没有谁欠谁,可事实是这样吗?想着想着,就把心里的话也说了出来。回过神来,惨了,怎么说出来了。
她也不气,:“这个是原因不错,可我的确有些小私心,我想着,我看见他们糟心,相比他们看见我也更糟心才是。”
我想,这才是她,我知她从不吃亏的,却不想竟是从小时就这般。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她也不急,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说了起来,:“在早上我们总会遇到,在那时,我总归是怨的,怨他们抛弃我。我不是没想过换工作,只是这是我辛苦找到的,凭什么换呢?但在抛弃后又总是遇到,这又算什么?”
“其实我很羡慕那个我名义上的弟弟,他,很幸福。拥有我所没有的一切。最终,我还是去了另外一个城市,这还是在院长了解了我的情况后帮的我。”她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对了,那个时候我不是该读书的嘛。他们虽然抛弃了我,但却让我顺利的读完了三年的初中。只不过生活自理罢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世间最伤人的不是什么利器,而是简单的一句言语。一言,遍体鳞伤,一语,体无完肤。”她一脸回味的神情,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
我有些不敢置信。
“那时也不知道是谁开始说起,我只知道我在去学校的一天后,竟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孤儿。他们看着我像是带着有色眼镜一般,深的、浅的都有。到最后似乎闹得有些大了,校方把我和那两个人都叫到了学校。他们比我快些到达,在我即将要推开校长室们的一刹那,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他们说,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呢。他们在那解释呢。我顿住脚步,原来,他们是这样说的啊。低头,看着自己张开的五指,阳光从指间穿过,照射在地上,形成一道中间隔着阳光的阴影。五指握紧,影子间的阳光随着握紧的手指消失殆尽。我知道,我只适合黑暗,阳光,从不属于我。嘴角终是提起一抹笑。而后,推门,走了进去。
我对着校长说:他们说的没错,没错呢。他们,不是。我,无父,亦,无母。听着我这样对校长说,他们连忙点了点头。看到我们这样的态度,校长也没办法,只说会对那些学生进行教育。
他们的反应,其实在我的预料之内。只是, 冷,很冷,冷到好像身体里的血液快要结冰一样。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心真的会痛得麻木。麻木到,好像刀枪不入,百毒不侵。阳光那么暖,照在身上却是那么冷。"她总是笑着,不论她在说什么。
记得她曾经跟我说:“其实,我很喜欢笑的”。我并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午后的阳光,不偏不倚的洒落在她的肩头窗外的香樟树肆意地泼洒浓墨一般的绿,深深浅浅。我发觉,她真的很适合阳光。可她说过,阳光已经抛弃了她,而她,也要不起阳光。
她说,人生重要的不是从哪里来,而是到哪里去。所以她一直在努力的去实现这句话。她说,每个人都有一个世界,安静而孤独。
让我记得最牢的一句话,是她最后对我说的那一句。她说:“我如今只愿我这一生,年华无恙,岁月无伤。”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我见的她笑得最灿烂的一次
她走了,她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从此再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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