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说起,无从说起。
默默,我给起的名字。一个笨笨的,肉肉的,软软的女孩。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玩电脑游戏永远分不清方向,分不清敌我的人,可我们还是愿意跟她一起。
24号晚,火车站,她背着包,拉着行李箱。
“我送你进去吧。”我说。
她拉了拉箱子,“不用了。”
“还是送到那边吧,东西挺重的。”她几乎往箱子里塞了她全部的小玩意。
“不用了,我走了,你们回去吧。”她转身离去,没有告别。
而我,坐进车的那一刻哭了,从那时起便发誓,以后送人再也不要送到车站。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友儿。
手机响了,是她发来的消息。“别难过,会重逢的,好好照顾自己,找个真正能照顾你的人。”
“好!”我应得干脆。
一个语音消息闪来,明显带着压抑的哭腔。“快睡觉,一定要枕着我的狗睡。”
我还能说什么呢?“男朋友实在不行就分了吧。”
“我不在记得出门带脑子,别那么蠢,把自己搞得很狼狈。”
“手机钥匙钱包身份证。”
“不行就来找我吧。”
“我养你啊。”
她说,“嗯,我知道。”
“真想和你腻在一起。”
“知道啦,快睡觉。”
“好。”
“其实我很好养的,有新衣服就好了。”我们哭着哭着就笑了。
四年前,默默一个人从山西来到西安,没有人送。四年后,默默一个人从西安去往天津,这次有我。我们就像贪恋糖果的小孩一样贪恋着那不倒带的旧时光,她匆匆而来,碌碌而去,带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带走了所有人的回忆,带走了我的思念和祝愿,却独独没有带走我。
一年前,我经历了一段人生以来最灰暗的日子,在那段爱情里,我扮演着一个卑微到尘埃的角色。我满心创伤,伤痕累累,不断的欺骗着自己我们一定会变好的,也一定会像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一样有一个好的结局。我不曾记得那段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我只记得我每天神经紧张,浑浑噩噩,忧郁成结,而只有在默默面前,才会哽咽流泪。
有一天,默默不再安慰我,她问,“他长得帅吗?”
“不帅。”
“他对你好吗?”
“不好。”
“那他有钱吗?”
“没有。”
“那么,他凭什么值得你对他这样?”
是啊,凭什么?在那一刻,忽然没有那么爱他了,他变成了一个故事,一个别人的故事。
默默说,明明知道有人此刻分别便是永远,却又期待下次重逢。
在默默的回忆录里我这样写道,我们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来告别同学,告别朋友,其实我们不仅是在告别学生时代,更是在告别整个青春。我后悔了,我有贪念,痴念,欲念。我妄想着默默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妄想着偷走主宰世界的时间,将美好定格。我更妄想着,我们随心所欲,一起努力为自己而活。
在青春的烟火里,两颗游走的心像南北极的磁场一样相附相依,一见如故。她伴我左右,形影不离,陪了我好多人生中的第一次,她已是我灵魂深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写默默,我只知道在这四年后的一场分别里,我最舍不得的不是舍友,而是默默。
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写默默,我只知道我努力在别人面前强装开心,压下的委屈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全部迸发。
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写默默,我只知道她是我第一个送到车站离别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以此随记告别默默,因为我很怕,怕这一天会被淡忘。
默默就像那雨后的彩虹,出现在我人生的风景里,当了一遭匆匆过客,可能以后会再见,也可能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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