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塞外的风吹得很紧,她千里独骑越过长城,来到了塞北,这个与江南有着天壤之别的地方,寻找她的恋人。
她叫莫岚,姑苏人氏,这次只身前往北方来寻找她的小恋人夏峰。他们打小就认识,就算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总是有的。
但是,很多年前的一个黄昏,夏峰对她说他要离开了,和他的父母离开江南,回到北方去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北方人,由于父亲年纪大了,想荣回故里,他向她来告别。没有说任何情话,也没有留给她任何承诺,只说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就这样,他们青涩的初恋就这么结束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誓言的情况下,他就这样恋恋不舍得离开了苏州城,这个记载了他童真的地方。那天,天下着蒙蒙细雨,她来送他,在城门口,双方对视良久,谁都没有开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帘中,她嘴角抽搐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看不清他离去的背影,模模糊糊的褪去了。
她似乎看到了唐诗中的句子,描写的不正是塞外吗?“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这是在干嘛?可是,她爱上他了,深深地爱上他了。他们打小就在一起,他们一起乘船出行,一起吟诗作对,一起骑马舞剑,一起度过了十二个春秋,今天,他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江南的雨,就和江南的人一样,那么细腻,那么柔情。她默默的站在雨中,回想着他们的往事,亦哀亦喜。还有那首他们从小唱到大的歌。想到这,她颜色稍有点缓和,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因为,这是年少的他写的,为她写的。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欢愉,天的辽阔和低的遥远,海的深沉的山的高俊,都比不上天地间有一个男人为你写首歌。此时的她,心情很复杂,默默地低吟着属于他们的歌,在雨中独步。
夏峰,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带着懵懂的爱恋离开了自己最快乐的地方,离开了自己最喜欢的玩伴,回了大漠。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六年后,她会只身前往大漠来找他。
他们的重逢和他们的告别一样,还是在黄昏,不过塞外的黄昏,天边的火烧云烧的正旺,一片红红通通的晚霞照着大漠的沙子,沙丘。她从没见过这般迷人的景观,徒然觉得自己出门是对的,自己的选择是值得的。夏峰见到莫岚的时候,双方还是对视良久,这似乎是他们永远都百用不厌的煽情方式。这时,莫岚开口了:“塞外真美啊,难怪有些人一去音信全无”。夏峰慢慢的抬起头,看到面前这位少女,映着夕阳,金黄色的秀发翩翩,轮廓精致的面庞,已不再是之前那位青涩的恋人了。良久,他才开口:“陌上花开了,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莫岚没有回答他,只是肩并着肩,看着夕阳,红彤彤的一片,照亮了整个西方。宛如他们的爱情,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莫岚就在夏峰家住了下来,在这儿,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在这儿,她知道了什么是“胡天八月即飞雪”,领略了被称为“塞上江南”水草丰茂平原,河州。他们一起骑射,喝酒。早已将江南的温文尔雅弄的支离破碎。
直到有一天,有个叫秦瑜的人闯进了他们的生活,她是莫岚父亲派来带小姐回江南的。同样是在黄昏,火烧云烧得跟血一样鲜艳。他们正在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安逸。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说是莫岚父亲派来找人的,此时,夏峰才知道莫岚是逃出来的,家人根本就不知道。夏峰怎么可能让他带走莫岚,于是双方打了起来,但事与愿违的是,误杀了夏峰父亲。打的不可开交。莫岚看到自己父亲的做法,悔恨当初,是他害了夏峰,于是,为了夏峰,为了他的家人,她答应回江南。这才了结了这次拼杀,可是,已经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于是,仇恨又深了一层。作为剑客,莫岚父亲派来的秦瑜的确是一名合格的剑客,他答应等安全送莫岚回到江南后,会回到大漠,自刎在夏峰面前,夏峰就放他们走了。
莫岚来的时候,彩蝶飘飘,春风得意,满怀希望,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回去,丢下自己的所爱,一个人灰溜溜的会带姑苏城。这天,在离别的驿站,同样的塞外风,肆无忌惮的吹着,尽管秦瑜是夏峰的仇人,夏峰还是慷慨的敬了一杯酒就给他,希望他能一路照顾好莫岚。三个人,三种愁思,三个人,三杯浊酒,三个人,三匹老马,西出阳关无故人,只有仇人。任凭西风怎样吹,都无法排解莫岚心中的无奈,她是深爱着他的,但如果他们的厮守换来的是一方的生命的话,她选择了让他活着,好好地活着,为了她,为了自己,好好地活着。于是,在这个古老的驿站台,他们分手了,没有怨恨,只有遗憾与祝福,祝福彼此为自己,为对方好好地活着,你若安好,我便安心。无论西风怎样吹,都无法阻止她南下的铁骑。
莫岚走了,夏峰处理完父亲的后就书信一封给打小生活现在舅妈家的妹妹夏妍,要她回来悼唁一下父亲,顺便照顾母亲。
秦瑜送莫岚回家后果然守信用,重新回到了大漠。在途中,他认识了回家悼唁的夏妍,他们相识于一次意外。夏妍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土匪,秦瑜帮了她,于是,他们一道走来,可是,让夏妍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自己的仇人。夏妍在和土匪打斗的时候受了伤,是秦瑜一路照顾她,照顾她吃饭,喝水,换药。虽然夏妍知道他是一位剑客,他也很少开口说话,对她总是冷冰冰的,但她能感觉得出,他心底是善良的。
她也知道,他替人办事是有原则的,从来都不乱杀无辜。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冷俊、沉默、独立、孤寂。她突然有种走进他的内心冲动,看看剑客的世界和常人有什么区别。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她不仅好奇,又心生爱慕。尽管他是一位亡命天涯的剑客,她也也决定毫不犹豫的跟他走。无论前方是什么,都义无反顾。就这样,他们结伴走了一程。因为自始至终他都很少说话,所以,他都不知道他们是仇人。
塞外的风,似乎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当夏妍喊着哥哥冲向夏峰的时候,秦瑜愣住了,夏峰回过头来,对秦瑜说:“你果然守信用”。秦瑜什么好话都没说,他缓缓的拔出剑,准备自刎。这时夏妍懵了,她冲过去,对着秦瑜大喊道:“秦公子,你要干什么?怎么突然要自刎了呢?”她满脸疑惑。秦瑜还是什么都没说,似乎沉默是他永远的答案。夏峰告诉了自己的妹妹,事情的原委。
夏妍简直要疯掉了,她没法相信,自己的父亲死于她喜欢的人剑下,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要秦瑜亲口告诉她。这次,这位剑客开口了:“是我杀的”。干巴巴的一句话,坚定又遗憾,没有任何解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夏妍嚎啕大哭。
说着,她将一柄短剑刺进了秦瑜的胸口,秦瑜用手握着短剑,鲜血直流,染红了衣襟,沉浸了土壤,映红了夕阳。此时,夏峰也被妹妹的举动惊呆了,看到汩汩的鲜血夏妍吓傻了。秦瑜缓缓地走到她面前,这位浪子终究是有情人,他含情脉脉的瞅着吓傻了的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秦瑜一生行侠仗义,走遍天涯,死在我剑下的不计其数,但我从来没有杀过好人。”秦瑜倒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夏妍,你对我的心我懂得,但作为一名剑客,我没有权利拥有爱情,保重。”夏妍终于清醒了,她跑过去抱住他,抽噎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什么都别说了,我带你去看大夫”。秦瑜挣脱了夏妍的,转过身说:“夏公子,请你好好对待莫岚姐,他是深爱着你的。”“夏妍,忘了我吧,我只是一个过客,在你最美的季节路过,欣赏了你的倾城风光而已,你的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情话只是偶尔兑现的谎言,再见”说完这句话后,秦瑜将匕首推进了自己的胸膛,他轻轻地躺在了夕阳下,这晚的火烧云,格外的鲜红。
三天以后,一切恢复了平静,夏妍决定在家好好陪母亲待几天,因为她决定了,她要了结红尘孽缘,不问世事。夏峰决定在下江南,清晨,他们同时出发了。
又是黄昏,同样的火烧云,他们又遇面了。“你怎么回来了,你不用去江南了?”夏妍冷冷的问道。“不用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夏峰伤悲的回答。“她给我飞哥来信了,我i们再也不可能了,她在信里说‘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她还说:“我们相遇与最美好的季节,希望在你的记忆里,我只是一个过客”。夏妍惊讶的问:“她怎么说了和秦瑜一样的话?”夏峰没有回答她,而是把莫岚的书信递给了她,她看了以后明白了,原来,他两是亲兄妹,其实他叫莫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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