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都是我自己选择，你们从来不曾亏欠我什么 ”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我默默地搁下电话，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原来是母亲发来视频，揉揉脸让自己显得容光焕发：“妈，上午好！您今天精神不错哦！”
“儿子，姐姐说你正筹钱准备换大房子？”母亲的声音有些兴奋，儿孙几代同堂，这大概是她最大的心愿了吧？
她在老家习惯了种菜养花，每次来我这边都住不习惯，这次有带花园的房屋急售极为合适，可惜要求限时全款，我忙得焦头烂额也没筹齐。
“妈，我去看了，那房子不怎么样，所以刚刚推掉。”我扬扬眉毛，一副完全没看上的样子。
“你一撒谎就喜欢扬眉毛，是不是钱不够？”母亲顿住，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对不起，都怪妈身体不好，帮不了你…”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一下将我的思绪拉回几十年前…
“儿子，不读书你将来怎么办？”昏暗的油灯摇曳，母亲正靠在灯前，忙着给我缝补衣裳，穿针引线的剪影生动地映在墙上。
“反正我也读不进嘛，懒得浪费钱。”我扬扬眉，伸手比量着母亲的身影，这被生活压弯了的脊背，连影子也无法将她拉长。
母亲停了下来，满是皲裂的指头抚过我的眉角：“我见过你们班主任了，他说你学习一向很好。你是不是担心家里没钱？”
“不是啦！是我自己不想读了。”我不自然地扭过头，父亲正在屋角默默抽着旱烟，明灭不定的烟锅映衬着满脸的沧桑。
“要不咱还是继续读？”父亲的眼神复杂难言，愧疚里蕴藏着痛楚，挣扎中又有些决然。
我知道只要点头，父亲就算咬碎牙也会让我继续，可我更知道，这样一来，体弱多病的父母肯定会被重负透支榨干。
“不了，已经和堂哥说好，跟他出去闯荡。”我摇摇头，我才不要踏着父母的血肉去采摘成功的鲜花。
“对不起，都怪爸妈身体不好，不能让你安心学习…”母亲的声音有些低沉。
记忆与现实重叠，我眼眶都红了：“妈您说什么呢！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对不起我，唯独除了老爸和您！你们给了我宝贵的生命，我才有机会领略到世间的人生百态；就像菩萨哪怕化身亿万，最重要的还是最初的一…”
“快别乱讲，菩萨会不高兴的。”我还要吧啦吧啦再灌些鸡汤，被母亲打断了，不过看得出她很高兴。
“菩萨不会那么小气的，何况咱家不是还有个大宝贝吗！”我和母亲开起玩笑来。
“你说那个鎏金佛像？那不是你师门的宝贝吗？可不敢乱动！”母亲比我还紧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才是家里真正的宝贝呢！”我对母亲认真说道：“所有的路都是我自己选择，你们从来就不曾亏欠我什么，所以别再说对不起了，儿子也承受不起，毕竟父母可都是家里的活菩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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