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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书大忙人

又有一星期没书书的消息了。

上星期六,书书说次日傍晚会抽空来看看爷爷奶奶还有我,结果,当天晚上她就过来了。天在下雨,头发丝上带着雨珠,脸上却漾着笑。问她近况,回答很简单,还好,就是忙。

听到我的声音,书书总是欢快的。问她在做什么,其实,我也是多问的,肯定在备课了。果不其然。

读书时,书书就是大忙人。小学初中时,中午在我家吃饭,还能天天依在我身边闹上一小会儿;到了高中,两个星期能不能见上一面也难说,除非等到放假;上大学之后,当然更不用说了。原以为工作了,会相对空闲一些,可事实上,似乎更忙。

说来也难怪,谁叫书书选了教师做终生职业呢。很小的时候,问她长大想做什么,她的回答是医生,等到上了小学,改主意了,无论什么时候问她,她都很坚定地说,我要当老师。结果她还真的如愿以偿地进了浙师大的英语专业。

自己的选择,当然没什么可抱怨的。早出晚归自不必说,回到家里,还有许多事要做。她教着两个班的课程,每个班都有60多个学生,光批改作业就累得够呛。书书从小是个认真过度的孩子,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有严重的“强迫症”,一件事没有做好,即使已经躺在了床上,她也睡不安生,非得起来搞妥贴才心安。全年段22个班级,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甘落后,可这需要多少的精力去对付啊。

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不去打扰书书。事实上,也没什么可以打扰她的,只要她过得好,别太累,我们就安心。有时打电话过去,目的只在于让她放松一下,听着她欢快的声音,欣慰。

每次通电话,有一件事是必不可少的,那便是让书书“亲亲热热”地叫上几声“大伯”。这“亲亲热热”,其实是怪腔怪调,书书会变换多种声调发出“大伯”二字。我大笑着说,我听着怎么像是猫猫在叫啊。昨天书书的调子有些变异,一会儿尖声,一会儿高叫,有时仿佛是想用尽全身气力喊出“大伯”二字。我乐了,开她玩笑,你这么大嗓门,等一下隔壁会不会跑来一个拿着锅铲的人问你,大伯在你家啊?书书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了,回我一句,叔叔他们都不在。

解释一下,两位弟弟住在同一幢住宅楼的同一单元,门对门。

笑够了,闹完了,书书喘着气说,下星期六,我要去你那里。

我故意问书书,干什么,不是说没时间吗?

书书一定在朝我翻白眼了,只听她说,我上你旁边来备课。

我问,几点钟?书书答,8点钟。不管什么时候问她时间,她总是说8点钟,可谓是20多年如一日。当然,是不是真的8点,得看她的兴致了。

至于“旁边”二字却是不虚,书书从小喜欢依在我身边,小时候做作业,工作后备课改作,都习惯坐在我近旁的小竹椅上,把书本资料什么的放在自己腿上,埋头苦干。有一点是必须的,报出一个歌名让我在网上找,无数遍重复地播放,对她来说,这是一种享受。

我妈常常会劝书书到桌子上去办公,可书书不愿,理由很充分,那边没有大伯。

有时我问书书,大伯很重要吗?

那当然,书书这样回答时,会把脑袋倚到我的肩膀上,作出很疲惫的样子,然后亲亲热热而又怪腔怪调地叫一声,大伯!

(原创作者:梅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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