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挥霍着眼泪,回避迫在眼前的离别,你不敢想明天,我不肯说再见……”听着这首离人,又想起近日身边离去的人,心会隐隐作痛,不经意间,眼角已泛起微微白光。
离人,是林志炫在母亲离去后所创之作,歌中充满了对母亲的不舍,失去亲人的感受都是一样的,所以听着这首歌难免会想起自己牵挂的亲人。我没有失去过我爱的亲人,但我却没有一刻不在害怕失去他们。人生苦短,生老病死,按理来讲是最平凡、普遍的事不过了,但是没有人能平静的对待自己亲人的离去,也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人会在一个眨眼间就已经离自己而去。有时候觉得时间会很漫长,日子可以慢慢过。
但看到身边同学的亲人一个一个离去时,我也会害怕,也会不愿意去相信。从小学到大学,见过很多很多这样的事情……有时真的会觉得我们只是上帝的一枚棋子,只能任其摆布。生命太脆弱,经不起一点折腾。近日,处于清明前后,外面总飘着小雨,天色也暗沉沉的,压抑得让人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昨夜,又突然接到闺蜜的一个噩耗,说她奶奶走了……我知道,她和她奶奶关系最好了;我知道,她每次想回家的动力就是看一看她奶奶;我也知道,她奶奶之前并没有生很严重的病……越是这样就越难以相信她奶奶的离去,不用说她,就连我都不敢相信,在心中猜想了无数种可能,还是不能说服自己,每当这时,我都宁愿相信:等她回到家,她奶奶还好好的,而这消息是假的……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但我知道,我和她感受都一样,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滚出来,突然间,心里变得好害怕……
已是深夜,却久久不能入睡,我在悲伤着,但同时也在庆幸着、害怕着……因为我清楚地明白,她现在经历着的正是我将来要经历的,但我真的不敢也不想去相信真的会有那一天的到来……虽然还没有在自己身上经历过生离死别,但却有过几次生死垂危的挣扎。在这不眠之夜,以前经历过的可怕的一幕幕又出现在我面前……最近的一次,便是在上个寒假时,接到了爸爸打来的一个电话,只听见里面讲出车祸了,然后是一阵嘈杂声,什么都听不清了,我问出的一个个问题,也未得到任何的回答。
我怕了,真的害怕了……跑去告诉奶奶后,她马上赶去医院,却不让我跟去,让我留着看家,陪客人,然后等她电话就好。我记得那个下午是我遇到过的最难熬最漫长的下午,我无法安静的坐着或躺着,也没有心情陪任何一个客人聊天,因为奶奶特地交待过,不能在客人面前表现出什么,我也只能心不在焉地陪她们聊着天,又一边忍不住的不断在心中猜测医院里的情况。
在焦急的等待中,会有心痛到快要窒息的感觉,为了不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就要溢出来的泪水。那个下午,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煎熬。已经无法准确的描述是多久以后,奶奶才打来了电话……我记得当时我是跑去厕所接的,因为我明白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会忍不住的要哭了,但我又不能也不想让人知道……幸运地是,只是车子报废了,人受了点皮外伤,。但在意料之中,我还是哭了,是在为那么漫长的等待而宣泄,也是在为人没出事而喜极而泣。在那漫长的等待中,除了焦急以外,我也千百次的在心中想着能不能不要有事,就算我以后什么都不要了也好。那一刻,真的觉得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幸福。
眼泪是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我也记不清是在多少次这样的反复动作后才逐渐进入了梦乡。或许正是应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睡着后,我亦没有逃离这生离死别的苦海,而是坠入了更深处……
那种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不知是从哪得来消息,说爷爷去世了,但爸爸并不打算告诉我。我从小算是爷爷带大的,爸爸没有什么兄弟,所以爷爷也就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孙女,而我出生那年,正值爷爷退休,有时间来照顾我,整天带着我到处玩,教会了我不少俗语,那都是他们当时年轻时最流行的,现在我已记不清了,但是却还记得当年爷爷教我时的笑容。
每当爸妈吵架,妈妈被气得回外婆家时,也是爷爷整晚坐在我床边,看着当时还不会走路、吃饭的我睡着,然后半夜醒了发脾气,他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哄着我,有时一连就是好几夜,白天又带着我到处找我能吃的,他现在常常会说起这些事,每次都是笑眯眯的,说当时并不觉得累,我知道,那是因为当时你还年轻,可现在,你已经老了……岁月带走了你的力量,带来了皱纹,就算吃得再多,也感觉在一天天地消瘦了。我已不敢再细看你,因为你苍老无力的眼神会让我心疼,让我害怕失去……
所以爸爸不告诉我也是因为不敢吧,但是我还是知道了,我偷偷回到了家,出乎意料的是家中没有亲朋好友,而是静得让人窒息,我慌乱的跑遍了所有房间去找人,但是没有人。我走进爷爷的房间,看见他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我不敢靠近,害怕的又跑出来了,遇到了爸爸,我急忙问他,那些是不是真的。
他的回答是:“不是真的,爷爷只是生病了。”我又问:“那到底能不能治好?”我知道这个问题,爸爸是不能给我正确回答的,也许任何人都不能给我准确地回答的,但我就是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哪怕那显得很无知。我又一次哭了,爸爸忙说:“能”,我知道那只是在骗我,但我却愿意去相信,我走进爷爷房间,发现他已经起床了,惊讶地发现我已经回家了,我告诉了他所有事的缘由,他摸着我的头对我说:“没事,只是小病,你听话,不要哭。”
后面那六个字他一说出口,我就忍不住的大哭起来了,怎么都停不下来,突然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那些场景都不在了,而我的哭声仍在,枕边已湿透,几分钟后,我总算反应过来了,那些只是梦,一个把我吓得哭醒了的梦……但我却高兴不起来,坐在床上,仍在想梦中的事,忍不住的为梦而哭,耳边一直响起爷爷在梦中对我说的那句:“你听话,不要哭。”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哭,我明白,那都是爱。
现在的人都爱讲:“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但这段时间,无论是在梦中经历还是在现实中经历后,我都觉得那句话不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生与死,只要生命还在,那么一切都还有希望。
离人虽很痛苦,但我们却不能改变什么,只能默默祈祷……
“离人,放逐到边界,仿佛走入第五个季节,昼夜乱了和谐,潮泛任性涨退,字典里没春天……”歌在继续,生命也在继续,身边的人也终将离去,在人生长河中,我们只是一只银色的小船摇摇晃晃,注定孤独走完自己的人生,人生苦短,就注定不能沉浸在离人的痛苦中无法自拔,而是要含泪前行,终有一天,我们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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