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别走,求求你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你快点醒醒,我回来了……”睁开眼,发现原来是在做梦,用手摸脸,居然都是泪水。摸着黑从旁边取过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2点。然后轻轻放下手机,双眼直视天花板,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刚刚梦里的一切,心里惶恐不安。此时此刻,好想拿起手机给家里的奶奶打个电话,听听奶奶的声音,但是,我不能,因为会吵醒奶奶,会让她担心。此时的我已无睡意,望着窗外的明月,心里装满了对奶奶的思念。
从小就由奶奶抚养大,所以,和奶奶的感情非常深厚。小时候,对奶奶特别黏,晚上睡觉都是睡在奶奶身边,在熟睡之前,我都会抓着奶奶枕头下的毛巾,只有这样,才会睡得踏实。每逢赶集的时候,奶奶便会早早的起床,而喜欢睡懒觉的我也因为奶奶的早起一改常态,奶奶前脚起床,我后脚也跟着起来了。奶奶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河边洗两大桶衣服,我也像跟屁虫似的跟着奶奶去河边。
早晨的河边非常热闹,家家户户的人都习惯这个时候洗衣服,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而我则默默地尊在奶奶旁边看着她用那粗糙有力的手搓衣服。旁边的婶儿打趣说:“二丫头,你这么黏你奶奶,以后可怎么办哟。”我因为小,没明白她的意思,没有想过人都会生老病死,我就天真的回她一句:“以后也是跟着奶奶呀。奶奶去哪,我也跟去哪呀。这么简单的理儿,我都明白,婶儿你怎么不明白呀”大家听了都笑了,奶奶看着我,没说什么,也是笑笑。
早饭后,奶奶细细的打扮了一番,然后拎起塑料篮就出门,准备赶集去了,我静静地跟在她后面。可是,一到大门口,奶奶就回过头来命令地说:“不准来,好好的在家待着,你要吃什么,奶奶买回来就是了。”我不依,硬要跟着去,奶奶见我使性子,便随手捡来一条小棍子吓唬我说:“你要是跟着来,你的屁股就要开花了。”我为了免打,就只好站在门口,看着奶奶渐渐远去的背影,委屈的泪水就像春雨绵绵般的在脸上流着。当时觉得奶奶真无情,一点都不疼我。后来听姐姐说,奶奶不让我跟着去赶集是怕我在街上走丢了。
转眼间,我成为了一名高中生,不得不离开奶奶。来到了陌生的小县城,开始了学校的住宿生活。原以为走过了十七个春秋的我会顽强的克服离家之苦,可是,去到学校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彻夜难眠。宁静的夜晚,同学们都已进入梦乡,打着呼噜,而我却捂着被子,低声啜泣,那一刻,我真的好希望我就睡在奶奶身边,可是一切都只能在梦里。
每次从家里去学校的时候,我都假装忙碌着,忙着收拾衣服,忙着整理书包,因为我怕我一停下来,悲伤便会涌上心头,泪水又会夺眶而出。其实我知道,奶奶心里头比我还要伤心,因为奶奶也在忙碌着,她忙着把她辛辛苦苦种的花生和番薯装进我的书包里,一边装东西一边哽咽地说:“去到学校,要注意身体,要多吃花生,有益大脑,……”
奶奶送我到车站,我坐在车里,叫奶奶回去,奶奶不肯,她说要看我离开了,她才离开。车子渐渐的前进了,奶奶那枯瘦的身躯也渐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鼻子一酸,眼泪又出来了。原以为,只有我会黏奶奶,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奶奶也开始“黏”我了。
时间已把奶奶磨成一个“老妇”,她不在像年轻时那样,手脚灵活,嗓门嘹亮。而今的她手脚缩成一团,走路都是上气不接下气。虽然生老病死乃常事,但是,我不希望那天来的那么快,因为那对奶奶不公平,奶奶苦了一辈子都是为子为女。如今,长大的我请求家中的奶奶:请走慢点,让孙女“反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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