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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遇见我是你一辈子的悲哀

你曾说,今生遇见我是你一辈子的悲哀,而我对此不以为然,仍以一次次的捣乱回复你。

你怀着弟弟时,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木棍,满村的追我要打我。我光着脚丫,又跳又叫,边跑边回头向你做鬼脸。最终,你累了,扔了木棍慢慢的往回走。而我手里正拿着散落着碎毛线的虎头鞋,为了这双鞋,你挺着肚子忙活了近一个星期。

我扔掉被我剪烂了的虎头鞋,望着你的背影,骄傲的扬起了嘴角:这是我第四次被你追打,也是我第四次胜利。而后,还会有第五次,第六次。

是的,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个快要出生的小弟弟。邻居家那个曾经老是向我炫耀新玩偶,新衣裙的女孩,如今却常常抱着一大堆脏衣服出现在门前的水井边。

我怕,我怕有一天,我会成为另外一个她,而你肚子里的小人儿,会占据你所有的爱。

可是,他还是出生了。那天,全家都去了医院,唯独我,像只猫一样缩在小床上睡了一整天。

后来,果不其然,你不再陪我睡觉,不再哄我吃饭,就算我故意惹你生气,都再也看不见你追我要打我的身影。

那日,你正在给弟弟喂奶。炎热的夏日,阵阵热浪裹挟着蝉鸣席卷而来,闷热的空气让人不由的产生烦躁之感。你摇着蒲扇,嘴里哼着熟悉的小调。弟弟吮吸着乳头,闭着眼,悠哉悠哉。紧紧的夹在心间,那种莫名的燥热之感。我随手拎过一个铁盆,“啪啪啪!”弟弟猛地睁开眼,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我丢了铁盆,对着你吐舌头后,转身就跑。一阵狂跑后,我转身欲对你做鬼脸,手刚放到嘴巴旁,却发现你根本没追过来。双手僵在那里,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

突然想起你说过的话“今生遇见你是我一辈子的悲哀”,点点酸涩泛上鼻尖——也许,你真的厌倦我了吧;也许,你的确不再爱我了。

抱着双臂蜷缩在墙角,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了哭泣,忘记了什么时候蹲在墙角昏昏睡去。醒来时,我在你的怀里,紧紧环绕的双臂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隐约间,感受到你身体的颤抖。我吃痛的哼了一声,挣扎着想要挣脱你的怀抱,你却依旧搂着我不愿放开,但臂膀环绕间,柔了许多。我抬起头,对上你的双眼。那双我再熟悉不过的双眼,已经红肿,眼角的泪渍清晰可见。再也憋不住了,我趴上你的肩头,呜呜咽咽的哭着。没有沉重的哭泣与安慰,你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的背,然后,依旧是那熟悉的曲调,调子柔软绵长,轻轻的敲打着耳膜,不知不觉间,再次缓缓睡去。

而后,生活依旧一片安静祥和,院子里的老母鸡依旧会在下蛋前急躁的乱走乱叫,黑尾巴尖耳朵的花猫依旧躲着门前的小狗,你依旧日日夜夜的照顾弟弟,只是,多了一个我,围着弟弟与你瞎忙活一通。

你曾说:“今生遇见我是你一辈子的悲哀”。人生本就是一场遇合,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人,都注定了你一辈子与他(她)有关联。被砍过的树干会留下丑陋可怖的伤疤,强行斩断的缘分只会对彼此造成锥心刺骨的伤害。而若虔心浇灌那棵叫“缘分”的树苗,即使是铁树也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

母亲,您仔细嗅嗅,闻到那股馨香之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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