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愣了,这~同是天眼沦落人啊! ”
学校后门是山顶的一片空地,山叫松林坡,芳草依依,野花遍野,郁郁葱葱的松树林环绕,倒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我曾无数次幻想着某一天和薇薇漫步在林间,清嗅着这清新的空气,在满目绿树红花间徜徉最美丽的青春。
奈何伊人芳心不属,此地空余伤心人!
此时正值初秋,在山坡上待上一宿也无妨。
在这孤寂的夜里,一个少年孤单的身影斜倚着一颗大树,坐在略微枯黄的草地上,嘴角的烟头忽明忽暗吐纳着忧愁。抬眼望着那同样孤寂的夜空,满心的苦楚无处倾诉,欲图喷发而出的情殇积压在胸膛......
满天都是繁星,每一颗都冲我挤眉眨眼,好像在嘲笑我这不自量力的小丑。月亮冷冰冰地注视着我,它亘古如斯地冷漠,波澜不惊地记录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我的思绪乱糟糟的,我很想忘记这一切,重新作为那个玩世不恭的嬉皮少年,可薇薇的身影一个劲地往我心里钻,撵也撵不走。
夜越来越深了,烟头撒落一地,嘴里苦涩得如同此时的内心,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我记得小饭店门口有自来水,我渴了。
“呜呜!”还未到饭店,便听见一个女孩的哭声,如泣如诉如幽如怨。
听见我的脚步声,女孩停住了哭泣,“哪个?”她站起身问道。
“匪哥?你还没有回校啊?”女孩认出了我,她抬手在脸上胡乱擦了擦,月光之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叫罗小萍,是比我低一年级的新生,虽然刚来学校没多久,却也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女中豪杰。
我一直觉得罗小萍并不难看,只是因为她皮肤略显得粗糙,再配上一口的四环素牙,成为男生们背地里公认的几大丑女之一。
她可是个小太妹,身上社会气息很重,家里也有钱,她哥是市里的 一个小流氓。罗小萍曾经说过,她来技校读书,他哥还专程给厂里的几个有名的流氓打招呼让他们帮忙关照一下。
我们彼此都是这间技校的风云人物,也曾有过数次交集,我很喜欢她大大咧咧的性格。
“不想回校了,我今晚就在坡顶待一宿,你怎么也没回去啊?”我很疑惑她怎么也待在校外,而且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样子,和我有的一比。
一听我发问,她又蹲下了,哽哽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今天跟韩伟表白,被他拒绝了!”
我愣了,这~同是天眼沦落人啊!
韩伟和我同一级,他是化工机械班的同学,小伙子长得挺喜庆,一双眼睛闪着亮光。罗小萍对他算是一见钟情,经常借故去接近韩伟,可惜啊,同样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们回到山顶处,点起一堆篝火,那个年代对山林防火还不像如今这般管理森严,也没人管环保不环保。
罗小萍从她随身的书包拿出几听可乐递给我,还真是个小富婆啊,这玩意儿在那个年代可是奢侈品啊,我平时也只能在港台录像里过过眼瘾而已。
“匪哥,我真的好喜欢他,韩伟!”我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凄苦,她一说就哭,眼泪顺着圆圆的脸庞往下流,略有些斑驳的脸上和着泪渍,像一只可怜的小花猫......
“我也是啊,薇薇她根本不理我!”我倒是没哭,我是男人,总不能当做她的面掉泪吧,可那种泪往心里流的感觉却痛入心脾。
这一夜,我俩就这样坐在山坡顶,她时不时哭两声发泄一下,我则是喃喃诉说着我对薇薇的爱。两个同病相怜的少男少女像好朋友一样背靠着背,彼此成为对方的倾诉者和倾听者。
现在想来,那场景也真是怪异!
接下来几天,我俩经常约着在山顶过夜,两个同病相怜的爱的失败者都把对方当着了自己的影子。
不久后的一天,我动手把韩伟给揍了。
韩伟和我同一间寝室,他看不上罗萍,是因为看不上她的容貌。罗萍对他很好,给他打饭,给他买烟,一下课就守在教室门口等着他,他却像躲瘟神一样地躲着罗萍。
我很少介入他俩之间的事儿,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呵呵,道理谁都懂,只是事到自己都容易失去了理智。
这一天夜里,外面下着小雨,我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寝室里继续着我的思念。闭灯后,一帮活力充沛的小伙子们躺在床上看着半荤不素的玩笑,或者哼唱着新学的下三流的小曲小调。
“韩伟,今天罗萍又来班里找你了?”黑暗中,不知谁提到了这个话题。
“是啊,牛皮筋一样,躲都躲不掉,”
“要不你就从了她吧!哈哈!”
寝室里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哄笑声,韩伟好像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破口喊道“要去你们去,长得跟个癞蛤蟆似的,看着她我就恶心!”
“日你妈,韩伟!”我突然怒吼了一嗓子,寝室里突然安静下来了,谁也不知道我是发了什么癫。
“匪哥,我们就是说着玩而已,又没说你......”韩伟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说你妈批,你不喜欢别人没谁强求你,你那样说她干啥?”我越说越来气,跳下床就奔他去了。
怒气冲冲地站在韩伟的床前,韩伟刚坐起身子,我劈头盖脸一通大嘴巴子都扇在他脸上。
寝室里的同学赶紧拉开了我,我指着韩伟吼道“再这样说她,老子打死你!”韩伟唯唯诺诺没敢吱声。
我这样的抱不平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不过我追薇薇以及罗萍追韩伟是人所尽知的事儿,明摆着的鸳鸯谱,倒是不担心别人胡乱猜想。
我和罗小萍的交情越来越深,我们像好哥们一样勾肩搭背,我懂她,她也懂我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罗萍,你别这样行不?”火堆旁,看着罗萍拿出一小瓶白酒咕咚咕咚地往嘴里倒,我拽着酒瓶抢了过来。
“我喜欢他,匪哥,我真的爱他!”说着,罗萍又哭了。
“你都不知道他背后怎么说你,他说他看见你就恶心,前天我还帮你揍了他!”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我忘不了他!”
我苦笑着无言以对,被爱情绑架的人无法救赎,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啊!
她忘不了他,我又何尝不是忘不了我心中的那个她!
(今日两更,余下章节明天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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