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认出她是我们村头的阿喜阿嬷。 ”
晚饭后我沿着河边散步。
我顺着河道往下走,看见一个蹲在地上烧纸的老阿嬷。平日里烧纸的人也很多,更何况是在中元节的晚上。我于是没有对她多加在意,只是放慢了脚步远远望着。
只见她披散着头发,整张脸隐蔽在长发之中,身体因为轻轻的啜泣而轻微地抖动着。突然,她抬起头对我说:
“来福,你要去哪儿?”
“我刚吃饱饭,出来散步。”
我认出她是我们村头的阿喜阿嬷。
“老天爷啊,可怜可怜我吧,我的儿子死得好惨,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儿子啊!”
阿喜阿嬷说完,哭着扑倒在地上。
“阿嬷,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我蹲下来拍拍她的背,希望可以给她带来一点安慰。
阿喜阿嬷望着我,她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希望。她说:
“来福啊,我看着你从小长大,阿嬷有一个忙想让你帮我,可以吗?”
“什么忙?”
“我儿子是被人撞死的,两年了,警察连凶手都找不到。道士说,只要在中元节的晚上摆坛请灵,再找一个男子让他附身,他就可以告诉我撞死他的凶手是谁。你愿意帮我吗?”
“我……”
正在我犹豫的当口,我看见阿喜阿嬷从地上举起一块砖头,朝我头上猛力挥来……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阿喜阿嬷的家里,眼前是一张摆放灵位和贡品的祭坛,我被绑在一张藤椅上,全身难以动弹,滚烫的血顺着我的半边脸颊直淌下来。
“开始吧。”阿喜阿嬷对道士说。
只见道士一手挥舞着宝剑,一手拿着灵符,嘴里念着咒语,然后他将灵符塞入我的口中,把宝剑插入祭坛的香炉里。
一阵阴风吹了进来,吹灭了祭坛上的蜡烛,桌子不停地抖动。一串空灵的脚步声从屋外渐渐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浑身血迹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阿喜阿嬷的儿子。
我看见他浮肿的眼眶和湿漉漉的脚踝,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朝我走来。终于,他来到了我的跟前,然后他转身,在我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与我合为一体。我的头脑陷入了晕眩的状态。
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只听见我苍白的带着斑斑血迹的嘴缓缓地吐出一个生硬的名字:来福,来福……
于是我想起两年前的某个晚上,家里正在盖房子,我就找邻居阿贵借了土方车去河边载沙子,在一个下坡而且有急弯的地方,不小心将一个男人撞入河中。我看四周没人,便从河里舀了水,将血迹冲掉,并在日出之前选择将这件事情遗忘。
那具没有任何重量的躯体从我的身上离开,又朝门外走去,脚上的淤泥使他行动缓慢,仿佛千年淤积的泥沙都浇注在他的脚底。我开始慢慢恢复知觉。
可是没过多久,我看见无数把锄头和斧子朝我挥来,于是我在新的一轮眩晕之中沉沉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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