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见到木和塔尔,是在北京饭店的大堂。上百号人挤在一起,准备分组乘车,前往人民大会堂,去接受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周围很多身着民族服装的靓女,让人目不暇接。偶一回头,看见我们组的最后面,有一位高个小伙儿,帽子、胡子、长过膝盖的服装,让我断定:这是维吾尔族人。仅仅一瞥而已,目光重又回到“幸福得像花儿一样”的靓女上来。
领导接见完毕,有幸参观人民大会堂的各厅,刚才还是从五湖四海聚到一起的陌生人,此时却更像很久以前就相识的老朋友,你帮我拍照,我帮你摄影,男照女,女照男,男女合照,忙得不亦乐乎。在灯光聚不到的地方,我再次看见了孤单站在那儿的他-------木和塔尔。也许我们本应该就在一起,喊上和我住在一屋的黑龙江小伙(就叫他小黑吧),穿过人群,来到他的身边。“你怎么不照相呢?”我们问到。“我?没带相机的嘛。”他答到。老天,没带相机可以和我们一起照啊,总不能说没带锅灶就不吃饭吧?走走走,一起照相去。这时,我知道了他叫木和塔尔(就叫他老木吧),来自新疆和田。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我和小黑又碰到了他,他感激的微笑,使我们无法抵挡和他共进早餐的欲望。小黑和我边吃边聊,偶尔想和老木讲几句,他总是静静的听,微微的笑,似乎交流不需语言,而靠表情。我非常非常想和他聊几句,于是我试着问到:“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老木木然的看着我,我只好耐着性子重复一遍,他终于开口了-------“他说的,我能听懂,你说的,我一句听不懂。”
小黑那个笑啊,黑脸仿佛发生了化学反应,变成了紫猪肝似的红脸,敢情让我自豪的普通话一级乙等是我蒙来的啊。您瞧瞧,不说则已,一说就是大实话。老木啊,老木,你可真……,唉,想法归想法,以后的活动中,我们却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一晃到了中午,主人热情的招待来自全国各地的朋友,我们三个本坐在一起,组长是个北京人,也许看我猪头猪脑的像个“贪官”似的人物,并且酒量大大的好,于是非得要我过到另一桌,去陪陪那些港澳台湾同胞,谁叫别人是现管呢?我很不情愿的上了另一桌。看来港澳台湾同胞们的酒量也很有限,我又暗自庆幸坐对了地方。开席不久,小黑过来了,手拿大半杯白酒,非要和我一口清,只好奉陪了,一干而尽。可我的脸却开始不争气,比早餐时小黑的脸还要灿烂。木和塔尔又出现了,手里端的,那是满满一杯白酒啊,看着我,只说了一个字“喝”,酒便像水一样,倒进了他的肚子。我惊讶了,看来东北人能喝,新疆人更不含糊啊。组长啊,您识人识面不识胃啊。
下午的活动,是不能参加了,悄悄的给组长请了一个假,独自偷偷的溜回饭店睡觉,不一会儿,门铃响了,出现在我面前的,竟是老木。老木说:“我上厕所,没看见你,问组长,你回来,我来陪你。”老木啊,老木,你可真……,唉,看来兄弟有得做了。要知道,老木可是第一次来北京,下午的活动,可是著名景点旅游啊。
以后的几天,我们天天待在一起,联欢会上,老木弹着吉他唱着歌,可歌词一句也听不懂,后来才知道,这是一首歌唱友情的歌。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要分手了,记得那天逛完王府井,回到酒店时,他已乘车提前6个钟头去了火车站,留在我床头的,是一大袋葡萄干和两个囊。一句话,一个字也没有。老木,我一定要见到你,我还有话对你说呢。急急忙忙赶到火车站,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老木啊,老木,你在哪里?我大声的喊:“木和塔尔,木和塔尔……”没人回答我,我的声音,淹没在人堆里。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还好,离开往乌鲁木齐的火车发车时间,还剩15分钟,我拼命的穿过人流,找到那辆火车,可从车头到车尾,从车尾到车头,我却再也没看见他了。只好在心中默默的说:“老木,我的兄弟,一路顺风。”
回到内地,我收到了一封满是错别字的信,信的末尾,是一个新疆支边后代写的,他说,木和塔尔用维语先写了,然后由他翻译成汉语,老木又认真誊了一遍。其实老木对汉语很不熟的。我看到了老木特地把照片复印在信上,他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妻子,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
(原创作者:几何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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