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这,我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
两天后,杨扬和李飞也走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约了徐杰来三里河,准备把围巾交付给他,我特意买了一个装饰着蝴蝶结的礼品袋,想着丽织着辛苦,得配得上她这份用心。
徐杰坐在车上面无表情,我把袋子递到他手里,他只是云淡风轻的道了声谢谢。我有些诧异,他这副冷静的模样,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回到家后,我如同一个精神病患者,站在走廊里凝视那几扇紧锁着的门,几天前,里面各种嬉笑怒骂声不断,我嫌吵嫌烦,如今,这突然的冷清,却让我一时无从适应。
腊月二十六晚上,我和陈桑窝在出租屋里吃盒饭。村口这家快餐店我们已经连续吃了好些天了,说是萝卜烧肉,萝卜倒是占了半个饭盒,肉翻来覆去找不见几块,唯一让我欣慰的是,那溢满了肉味的汤汁沁入到米饭里,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陈桑把饭盒里的肉如数挑选到我的碗里,自己却闷着头大口吃萝卜,他向来习惯如此,总会把他认为一切好的东西都留给我。想到这,我不免有些鼻酸,我俩为了回家的事闹了许多天的情绪,这两天厨房冷锅冷灶的,人家都在乐呵呵准备过年,我俩确是为了这事愁坏了脑子。
我看着窗外漫天的烟火,透过窗玻璃闪得明灭斑驳,煞是好看,不禁赞美了一句“烟花真好看,今天怎么家家户户放烟花?”
陈桑有些惊喜,没想到我会主动开口跟他说话,马上抢着答我“今天是胡界这边的地方小年夜,家家户户都要放烟花”。
我呆在窗前沉默了一会,转过头来看着陈桑“回你家过年也行,你能答应我正月初陪我回趟安徽吗?我今年突然从家里跑出来,已经够让左邻右舍看笑话的了,如果......”
陈桑立马从小凳子上站起了身来,眸子里是难掩的欣喜,他如同孩子一般冲到我跟前将我一把抱起,大口大口亲吻我的额头,他说“林夕,你真是太好了,行,过完年我马上就陪你回安徽,咱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我突然有些讨厌我自己,我应该早些答应他的,那样,他就能早些高兴了。
我从陈桑手里挣脱出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先别高兴的太早,你回家的票还能买的着吗?”
“能,我前两天就去问过了,有一趟大巴专门跑我们那段儿,就是票价稍贵了些,要四百多一张,管他多少,四千我也得带你回去”,许是太高兴了,陈桑脸涨的通红。
他似乎反应到了什么,猛然间跑到枕头底下四处摸索,不一会,他从皮夹里翻出了一张名片,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陈桑虽全程用方言,但我也能听懂些许,他让司机给我们留两个空位,明天一早我们就赶回贵州。我舍不得浇灭他的兴致,反正都答应跟他去了,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这冷不丁的屋子,我也待腻歪了。
我们骑着小电驴去外面置办了一些东西,总归是第一次见他的父母,这大老远的,贵重东西不说,土特产好歹要带回去一些。陈桑一路的调侃我,说他爸妈什么都不缺,就缺我这么个温润贤惠的儿媳妇,他这么一说我听着倒也高兴,想买的东西越发的多了。
陈桑一晚上翻来覆去的不肯睡,非拉着我听他吹嘘老家的那些奇闻趣事,开始我听着兴致倒也浓烈,可他越扯越远,讲着讲着就往鬼故事靠拢了,这大半夜的,再加上一惊一乍的炮竹声,我硬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捂着陈桑的嘴巴,逼着他闭嘴,他却是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打开了地上的行李箱仔细的翻找了一番,确认没有东西落下后,这才回到床上准备安心睡觉。他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妈答应明天一早带我去集市,我也是这样兴奋地睡不着。
想到这,我心里隐隐有些愧疚。我太任性了,我的那杆天平最终还是倾向了陈桑这边。我不敢给我妈打电话,我怕听到她恨铁不成钢的叫骂声,我更怕听到我奶奶的叹息声,我告诉自己,还是明早上了车再通知她们吧,这样,我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这样,陈桑便不会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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