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人群,忙碌而喧嚣。她站在一旁不动。微微垂着眼帘,神色落寞。
这些都是亲人。有血缘的,勉强能扯得上关系的人。一起聚着聊天,吃饭,喝酒。父母也居于其中。
她抬手遮住刺目而热烈的阳光,看见裸露的手臂上缠绕着的藤蔓。她想起之前去刺青的痛感。黑暗里她吐着白色的烟圈,以求来麻痹痛楚。刺青的人被呛得手臂抖动,在她的臂上划得鲜血淋漓,蜿蜒着刀口滴落。她一向随性,性子起了,想去将藤蔓刻在身体里。有人劝她,她只是摇头。有时候,她固执的可怕。
她坐在庞大的建筑的阴影下,安静的缩小至他们都看不见。也许是他们从未在意那里有一个人,她只想安静的呆一会。
点燃一根烟,零星的火焰明明灭灭。吸一口烟,吐出白色的烟雾。她的表情迷醉而享受。
她是容易满足的。一片阴凉,一方安隅,一支劣质烟。
白日的烟火是极其无趣的。在离天空很远的时候就炸裂开来,亮出一个光圈。转瞬即逝,没有夜晚妩媚而多情的样子,就是一个空壳。白色的、平淡的。小小的烟花就满足了孩子所有的要求,他们不再吵闹。欢庆着什么似的蹦跳着。
她在远处,想亲近又不愿靠近的样子。长长的睫羽落下一片阴影,敛住神色。无甚表情。
清清淡淡的眉眼像远处的山峰,似近似远。她整个过程中,未曾说过一句话。她是沉默的,内敛的,阴沉的。
有个孩子靠过来,稚嫩的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心的靠近。她淡淡抬头,并没有笑。他们对视,冗长的空间里放了狼烟,迷茫的没有出路。
孩子被吓到,很快便移开视线,偷偷地溜走。
她又是一个人。
摩擦着手指上的伤口。刚刚被叫进厨房帮忙时被刀划伤的,她不擅长说话,他们也不曾发现。
一个小小的伤口,落进一粒石沙。撑大,它像一个血盆大口,越张越大。
不流血,也不结痂。
她的心中总是梗着一根刺,鲜血淋漓的童年。她始终觉得,一切要随心。想刺青,便去。想打架,便打。想旅行,便走。
人生也就那么长。我可以付出我骄纵的代价,却不能接受一辈子为别人而活。她说。逆着光,她的轮廓模糊,眉眼黯淡。
她站起身。她想走出去。不止走出这个喧闹而无趣的集会。更想走出这个满是腐朽黯淡的世界。于是,她不说话,沉默着对抗这个世界的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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