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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世界,一个悔恨

“妈,等下我去外公家,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一边吃着饭,一边对妈妈说。

“先……吃饭吧,吃完再说。”妈妈吐吐吞吞的说。

我心想:“哈!原来妈妈也会吃醋。不过也难怪。紧张的高考使我已经差不多两个月都没回过家了,今天是高考后的第一天,我居然说要出去……”

我朝妈妈吐了吐舌头,继续吃饭。之后,无论我说什么,妈妈都显得漫不经心的,好像在想着什么。

匆匆忙忙的,妈妈就把饭吃完了,然后在房间里,嘀嘀咕咕的,好想和爸爸商量着什么,时而声音有点激动,时而他们又沉默。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又不想问——爸妈不想我知道的事,问了也白问……收拾好碗筷,我拿出了昨天专门为外公买老年人燕麦片。

“爸妈,你们有谁想和我去外公家,不去我去啦!”我在他们的房间门口大声说道。

“洋,你外公去你姨妈那里了,还没回来,他回来你再去吧!”爸爸快速地从房间里走出来,隐隐约约有点慌张。

在家的日子就是好,爸妈也特别殷勤,好像我刚干完一件大事一样,我想做什么事,他们好像都会同意。平时我玩电脑,他们准会对我说:“早点休息吧!休息不好,去上课也没精神。”要么就说:“别老是玩电脑,多看点书吧!”有时我觉得真是烦人。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也挺可爱的,立场不坚定的可爱。

惬意的日子就是过得快,不知不觉回家已经半个月了。

“爸,外公回来了吗?”一天和爸爸看电视时,我问。

“快……回来了吧!”爸爸一下子严肃起来,感觉有点紧张。

“怎么去那么久啊?”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看电视,我去看一下你妈在干嘛。”爸爸急急地走了。

奇怪,妈不是去买菜了吗?不是爸爸叫她去早点买点好点的排骨回来熬汤吗?真奇怪!看来人老了,记忆也会变老。不由得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晚饭比平时沉默,但依然能感受到家浓浓的温馨。爸不时地叫我多吃点,妈呢,则老给我夹菜。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人。

饭后,我依旧去玩电脑。

“妈……”突然我发现妈妈站在我身后看着我。

“洋,有……事和你说。”说完轻轻牵起我的手,向客厅走去。

爸爸坐在那里,紧邹这双眉,一脸凝重,手里还夹着一根带着长长的烟灰的香烟。

我在爸爸对面坐下,妈妈则在爸爸傍边站着,双手不知所措的交搓着……

“洋,”爸爸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外公走了……”

“嗨!不是去姨妈那里吗?”我刚问完,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着眼睛,望着爸妈,希望他们告诉我,我想错了。

“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就在你高考前的一周。”爸爸继续说。

妈妈却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感觉像在做梦,“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骗人!不是去姨妈家了吗?”我一边喃喃道,一边往外走。

妈妈一把把我抱着,“是真的……”

猛地,我睁开妈妈,奋力向自己的房间跑去。终于,我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在我的记忆里,爷爷就是一个虚词。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爷爷就是外公,外公就是爷爷。他扮演两个角色,也同样给我双重的爱。

第一天上学,是外公送我去;我拥有的第一支光笔,是外公送我的;第一次获奖时,是外公最高兴的;他还经常偷偷给我零花钱,还叮咛我说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许和爸妈说……昨天外公还牵着我的手,教我读书、识字,陪我玩……我还能感觉到那双大手的温暖,那一脸的慈爱是那么的光彩照人。这么疼爱我的人,怎么说走了就走了呢?我都还来不及能和他告别,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为什么?为什么……

“孩子,别难过了。我们也承认外公对你的爱有时是作为父母的我们也比不上的,但是你知道吗?外公临走前最后的话就是嘱咐不许让你知道,他想你顺利地高考,好好完成学业。现在你已经完满地完成了高考,相信他在天堂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久不回家,为什么总是贪玩不回家,为什么知道外公生病了,还以为是小毛病不回家来看望他……

无论我怎么懊恼自己,也只能独自吟唱:两个世界,一个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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