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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上的童年

我的童年犹如流淌在寒荒沙漠上的一条小溪,虽然寂寞孤独,但也自欢快,它一直向前,奔向远方,流出这寒荒的沙漠,流向欢乐地平原。

春末夏初,淮河两岸到处是即将成熟的麦子,黄中带青,呈现一派鹅黄,一直铺到天边。远处的村庄,被墨绿的大树包围,就像漂浮在这鹅黄色麦浪上的一艘大船。早晨的雾气,缭绕在大船的腰际,恰似一条白色的腰带。牛的哞哞声、羊的咩咩声、公鸡的咕咕声不时地在村庄上空飘荡,天已经大亮了,辛苦的庄稼人都走出了家门,各干各的活去。

小时的我也有自己的活儿,就是专门伺候我家那头浑身像黑缎子似的小牛。虽然大人说早晨不要太早出门,要等到露水下去之后再去放牛(因为牛如果吃太多带露水的青草就会拉稀),可我偏不听,每每趁大人出门后,就马上牵着我那头黑伙伴上路了。我这不是什么勤快,而是有我的打算。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里的各种瓜果都才刚种上,即使是最早种上的黄瓜,现在才刚结出像线绳似的瓜妞儿,头上还顶着黄瓜花。

我可不是冲这来的,再者我才不稀罕什么黄瓜呢!一出门,就直往河滩跑。因为在河滩上,有一种神奇的东西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就是那成行成行的桑树园。

那时我们家乡有种桑树的习俗。栽桑树除了养蚕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用途,就是用桑树做桑叉。我们村修理桑树的能手是本广大叔,一到半晌午,他就会哼着小曲,掂个高凳子,将发了叉的桑树整理成规矩的三股叉、四股叉,等它的主干长到手胳膊粗细时,就可砍下做桑叉了。

此时桑树上的桑椹正旺,以致引得各种鸟儿争相抢食,桑树园的地上到处是遗落的桑椹。桑椹有黑的,有紫红的,最难得的是白色的,白得就像晶莹的和田玉,甜得像蜜一样,好吃极了。

我牵着我的伙计,一路急急地奔来,直奔桑树园。来不及管我的黑伙计,就把它一抛,任由它乱跑,我就开始偷吃桑椹啦。

桑园里的桑树都不高,但却不能爬上去,因为要做桑叉,所以每棵桑树都很细。不过它有柔韧性,这样,只要你够着一个树枝,就能把整个树头都扳下来,你就能尽情的享用美味了。那一颗颗带着露水的桑椹,就像一颗颗玛瑙,让你情不自禁抓着就往嘴里塞。早晨的露水很重,我们浑身都被露水打湿了,可只要有好东西吃,我们哪管这些!同伴们一个个吃得肚子发胀,桑椹把我们的牙都染黑了,再看看我们的手,一个个都黑成老鸹爪子了。等享用完桑椹大餐,再找我的牛,早已经被本广大叔牵走,送到家里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回家领揍。

桑椹的酸甜味道,至今还让我回味无穷!

农村有句谚语:“天河南北,小孩儿不跟娘睡。”这说的是夏天一到,天河也跟着变了位置,呈南北状了,因为天气转暖,孩子们夜晚图凉快,自然不会和大人挤在一块睡。家乡的淮河岸边,细软的沙滩上,是我们这些小伙伴们的最好去处。

月亮爬上来了,河风阵阵,凉意袭人,沙滩也因这凉气变得凉幽幽的。被单往沙上一铺,跑了一天的身体躺在上面,仰面朝天,好舒服!此时,就觉得蓝蓝的天是我们的大房子,星星也在调皮地对我们眨眼。听着远处树林里众多鸟儿的叽叽喳喳声,夹杂着潺潺的水声,嗅着空气中飘来的瓜果香,真让人陶醉!

劳累了一天的大人,悠闲的在河滩上聊天、吸烟;孩子们哪有闲得住的,一个个学着电影中的打仗镜头,开始了大战!--“枪声”、“炮声”“炸弹声”“冲锋声”此起彼伏。月光洒满地,整个河滩看上去就像金子铺就。

孩子们玩得实在累了,也实在渴了,于是就有人悄悄地提议,我们到坡地里偷几个西瓜来吧,马上有人同意。留几个孩子继续“打仗”,“偷瓜队”就马上行动了。每次偷瓜几乎都有我,因为我的个头小,又机灵。

爬上河坡地,只见一望无际的是碧绿的西瓜地,其中还夹着成片的甜瓜地。放眼望去,大个的西瓜就像一个个熟睡的黑乎乎的胖娃娃,圆滚滚的;甜瓜则像一只只熟睡的鸽子。半夜时分,露水已经上来了,从瓜地里趟过去,鞋子都能打湿,露水沾在身上,冰凉清爽,浑身都打冷战。我们哪管这些,只要能偷到瓜。于是,众伙伴散到瓜地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哪个大就摘哪个。摘完,就猫着腰抱到河滩上。等大人们熟睡之后,我们开始抱着瓜跑到河里,尽情享用我们的“战果”.吃完的瓜皮都抛到河里,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到河滩上,美美地睡觉。虽然有时会因为吃的瓜太多,而不时被尿憋醒。

现在想来,我那短暂的童年岁月呀,都仿佛被露水打湿了。那一幕幕充满刺激的画面,将会永远在我的脑海中重现,给我那原本寒荒的童年,留下一点儿欢乐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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