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我心里有点害怕他，他总是心太急 ”
周末，姐先带着未未过来，说李沫去超市买火锅食材，一会回来涮锅。
未未和大姑在客厅玩弹珠。
姐问希檬：“很久没和杨洲见面了吧？我和未未缠住我妈，你可以去找他，和他说说话。”
她声轻音弱：“以前每晚打电话给他，最近十几天大姑看得紧，没有联系。我其实心里有点害怕他，他心太急，总是逼着我见面，我走不开，他也不能理解。有时候觉得挺麻烦，又……很想见他。”
姐笑说，哪有不想见面的恋人！十几天没有消息？以他的性格和对你的感情，估计他快疯了。
以前你上学，你们还有机会天天见；现在你被困在家里、困在你大姑身旁；电话不方便打，两个人消息也不通，他若逮着机会，当然会“逼”你见面，因为他爱你！去见他吧，现在就去，你大姑交给我。
她紧紧拥抱了姐。穿上外套准备出门时，大姑也要跟她走。姐耐心地说服母亲和未未玩，说希檬去市场买菜。
大姑口齿不清说要和她一起去。
姐哄，未未哄，都不行。这时，李沫买菜归来。大姑抱着希檬说：“菜来了，有菜……”拽住她衣服不松手。
她无奈地跟姐摊手，作罢。
……
杨洲重新点上烟，屋里弄得烟雾缭绕，毒气室一般。
妈妈安慰他：还没有弄清楚的事情，不要自作聪明地往坏处想。她不见你、不打电话，不接电话，肯定有苦衷。老太婆虽然身体有病，但心没有病。她不会让小檬和你在一起，会时刻看着她。
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说“十几天没有任何消息，从来不主动想起我”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说完就倒床上睡。睡醒，躲在自己屋里，目光呆滞、胡子拉碴，不见别人，也不让别人见到。仿佛灵魂被解散了一样，只留身体在摆动，或弹琴，或流泪，或醉。
杨妈妈已找不到良言安慰，只好打电话给姐，请姐帮助。
姐让杨洲耐心等，母亲现在只认识希檬一个人，她走到哪，母亲跟到哪，小尾巴一样。她有心见他，却分身无术，任何人都帮不上忙。找了好几个保姆都被她赶跑了，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
……
杨妈妈告诉儿子实情。
他不管不顾地跑到大姑面前，单膝跪求：“求你看在我爸的份上，把希檬给我……求你让我和她在一起，今后，我可以像儿子一样照顾你一辈子！”
大姑听到“儿子”俩字，突然发疯，原地转圈大呼小叫：“让他走，不让来家里，不让！”手杖企图打向杨洲。
希檬一把抱住：“好，好的，不让他再来家里……”连拉带抱送她回自己屋里反锁上，拉起杨洲，说：“你回去吧，这回你也看到了，求她没有用，她现在是选择性失忆；她曾经有两个儿子，小时候都夭折了，那是她的伤心事！此时看到你，想到杨阿姨和姑父的关系……只能让她更癫狂。”
杨洲抓住她：“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留下，还是跟我回去？你要是留下，我走；如果你跟我走，我会和你一起照顾她一辈子！”
大姑在屋里手杖砸门，仿佛砸在她心上。
她为难地蹲在地上掩面哭泣，恨自己为什么和他相爱；恨世上为什么不能有两个自己，一个留下，一个跟他走……
他拉起她拥在怀里“你愿意跟我走，是吗？”
她仰头看他，满面泪痕：“我愿意，心里一万个愿意，但现在不行！”把护身符摘下来，挂到他脖子上握在自己手里，说：“小伊，你以后陪他。”
他说：“我不要天使，只要你跟我走！”
她捏弄着他的下巴：“我现在……不能跟你走！以后，你就当小伊是我，孤单的时候，可以和她说说话，也很好。”其实她不知道，在她对杨洲敞开心扉时，小伊已回归原来，她的精神分裂症已瞬间痊愈。
他说：“我只要你！”
她从悲伤里挤出笑容，说：“哥，现在真的不行！你回去冷静一下，想想我现在的处境，我不能答应你什么。你先回去，姐会想办法，在这里闹结果只会更坏。求你快回去吧，大姑快撑不住了！”
他眼睛里仿佛冒火，冷笑：“其实我已猜到了结果，听你亲口说出来，我才能彻底死心！”
她惊惶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他抱紧她，狠狠地吻，没说“我走了”，头也不回，走了。
……
过了两天，她想给杨洲打电话，安慰他。想到前天他跑来家里胡闹，大姑的情绪似乎变坏，经常无辜地发脾气。心里不免幽怨，都是他一时冲动惹的。他生气时神情冰冷薄情，有点可怕，得给他足够的时间好好冷静一下不给他打电话，也算作惩罚！
……
明天早上，杨洲平静地对母亲说：“我上班了，不用为我担心，没事了。”
母亲忧心忡忡：“没事就好。人生路上有许多坎，迈过去就好了。”
他强笑：“以前，我无耻地认为，只要狠心伤害她，占有她最宝贵的，她就逃不掉了，就会和我站在统一战线。没料到，我低估了自己，高估了她，她根本什么都不在乎……！
我还记得她被赶出家的那晚上，老太婆侮辱她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说她与我这个那个的……她只是哭，并不反驳。
我当时气得不行，如果杀人不用偿命，我真想一掌拍死老家伙！可是，我对她再好，也敌不过薄凉的亲情对她重要；无论老太婆如何羞辱、管束她，只要需要，她就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去；谁轻谁重她竟然分得那么清楚！我在她心里永远是个外人；她只对她的家人不离不弃！
既然她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必要像个傻子似的守着所谓的爱情。以前太幼稚、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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