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东西一直在变,有些东西一直没变 ”
我对端午的印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是停留在书本中的赛龙舟、吃粽子,她具有浓郁的南方特色。
我们老家在北方,水少、更没有龙舟,不出产大米、糯米,自然粽子也不是非吃不可,所以端午对我来说感受寡淡,有点可有可无,直到端午和中秋一样变成了国家法定假日,我才恍然大悟,哦,原来端午节还是挺隆重的节日啊!
为什么端午节在我们老家那边被看得这么轻呢?我想,并不是我们老家人不待见端午节,除了地理物产因素外,更是因为端午的命实在不太好她和麦收往往赶在一起,这是一年之中农人最忙的季节,人们关心的是小满、芒种这些与庄稼有关的节气,与之连在一起的端午自然无暇顾及了。
南方水多自然鸭子多、鸭蛋就多,汪曾祺先生写过《端午的鸭蛋》,文章把高邮的咸鸭蛋写得色香味俱全,但在我小时候却很少吃到鸭蛋,汪先生的文章倒是让我想起来我们老家端午吃的咸鸡蛋了。
端午前为了“忙麦”,家家都会买上一缸鸡蛋腌起来,到了麦收忙起来没时间做饭时便会煮几个咸鸡蛋就着馒头在麦场里凑活吃一顿,在端午这一天唯一能称得上有些仪式感的就要算咸鸡蛋了。
那时鸡蛋腌的时间还不长,不太咸,空口吃也可以,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鸡蛋越来越咸,忙完麦收如果缸里边还剩几个咸鸡蛋,那就是真正的咸鸡蛋了,蛋白发硬咸得几乎不能入口,但蛋黄却变得金黄流油,用筷子蘸一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竟有蟹黄的美味,这个时候如此美味的蛋黄大多被母亲放进我的碗里,而弃之可惜的蛋白自然归母亲“享用了”,小小的咸鸡蛋里母爱情深。
关于咸鸡蛋我们老家也流传着很多趣事,有个老酒晕子嗜酒如命,他最喜欢的酒肴就是咸鸡蛋,但他却是个怕老婆的酒晕子,当年鸡蛋还是个稀罕物,老婆规定他一天只能吃一个咸鸡蛋,于是老酒晕子便敲开鸡蛋的空头,用一根筷子蘸着吃,蘸一点、喝一口,一个咸鸡蛋就能管一天的酒,鸡蛋吃完还能保持蛋壳的原样,这水准不输吃螃蟹的精致,但有一天老婆发现鸡蛋缸里面全变成了鸡蛋壳老酒晕子学会了偷梁换柱。
后来我家也曾养过一批鸭子,自然是圈在院子里的“旱鸭子”,我不知道从不下水的鸭子还能不能称之为真正的鸭子,但就它们的外貌来讲,照比那些水里光鲜的鸭子实在邋遢,毛上黏糊糊、一个个蔫头耷脑地趴在窝里毫无生气,只有在下大雨的时候才会开心地大喊大叫。
不过旱鸭子在下蛋这份“本职工作”上的表现还是尽职尽责,每天下一个蛋,勤勤恳恳不输任何一个水里的鸭子,只不过旱鸭子们下的蛋也和鸡蛋差不多了,白色的蛋壳,没有鸭蛋那种淡绿色的娇嫩,这种鸭蛋炒着吃没有鸡蛋香、腌着吃没有鸭蛋应有的黄油,实在尴尬,怪不得我们北方鸡多鸭少,这是口味决定种群的发展。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家人很少再腌制咸鸡蛋了,餐桌上清一色的袋装咸鸭蛋,个个流油,再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了,只不过我70多的老母亲还是习惯性的把蛋黄多的留给我。
有些东西一直在变,有些东西一直没变。
有些东西一直在变,有些东西一直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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