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时让人哭笑不得 ”
01
“宿老师，快回来，你们班学生打架了。”
我查完晚休，接近十一点，刚进家门，连拖鞋都还没来得及换，宿舍值班老师就急切地打来了电话。
我心里一悸。学生打架，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打出个好歹，不好给家长交待。
在深夜里被电话叫起，这是常事。大都是学生在宿舍吵闹、逃出宿舍去网吧打游戏，或有学生晚上开夜车玩扑克之类的“小事件”。
打架这种“大事件”并不时常发生。
“这他奶奶Ｘ的谁呀？”我自言自语、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我不淡定了。
“打的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边快步下楼边问值班老师。
“不是很严重，但也不轻，有个学生头上淌了不少血，还有个学生的胳膊也受了伤。”值班老师这样给我说，“已经有两个老师和几个学生送他们去医院了，打人的学生在保卫科。”
我冲进保卫科。
让我非常非常意外的是，“行凶”打人的竟然是周子健。
02
周子健是个好学生，
他平时不多言不多语、更不惹事生非。这倒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他学习刻苦、勤奋，非常具有上进心。
周子健在老师们眼里，绝对不亚于那些上了高中的学生，在职教生中绝对算得上是鹤立鸡群。
他是被老师们当作“大熊猫”保护的，稀有且珍贵！
周子健学的是计算机专业。
最初理论课上的时候，他竟然举手向老师提问问题；晚自习后，他还在教室里“点灯熬油”地做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练习册。
老师们议论，说周子健绝对是职专史上“第一人”，千年难遇。也有人说，在职专这样的环境里，过不了多长时间，周子健也得随波逐流，化作黄河的泥汤子。
但人家周子健仍然很清，清可见底。
他是从高中招生的指缝里露出来职专的“清华北大。
九月底的时候，周子健代表我们市参加省技能大赛获得了金奖。
他参赛的项目是网络布线。
暑假集训的时候，我去他训练的实验室“参观”。
室外地温是可以煎鸡蛋的，实验室由于不常用，所以也没安空调，热到什么程度，只能经历了你才可以感受，凭想象那得是脑洞极深的人才可。
周子健穿的运动短裤、跨栏背心早已是湿到滴水，设备周围地上都是他流下的汗。几百上千根细线在他全神贯注的手中飞速游走。
当时我想，这孩子真能“吃苦”。
03
看是周子健，我的气消减了不少。因为这是老师们的“怪癖儿”：对好学生都是“网开一面”。
我故意把水杯“嘭”地往桌子上一砸，“说吧，怎么回事？”还故意地提高了嗓门，来个震慑。
没有回答，他只是耷拉着脑袋。
“这是他用的刀。”保卫科老师把“凶器”递给我，是一把木制仿真刀，新的，
“这刀从哪来的？快说，不说你过不了今晚。那两个同学要死了，你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恩威并用，终于使周子健开了口。他说是早晨班空的时候，从校门口玩命店里买的。
“你早晨就买好了刀，你这是谋杀呀！”我想，这里面肯定有事，“快说说你预谋的的原因，不然你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我说话是相当有气势的，“硬压”也得让他把原因说出来，解析我对这个好学生做下如此恶劣行径的困惑。
“他们昨天就给我‘借’钱，说今天再不‘借’给他们，晚上就让我‘等着瞧’。这不是真刀，我是为了晚上吓唬他们，他们看来出来真假。”
我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给老师说？假刀也能砍死人，要真砍死一个，你说是为了吓唬他们，谁能信？到时候你是百口莫辩。熊孩子，真以为自己本事大了！”
职专的孩子都这个熊样儿，很自以为是，遇事，有时吃了亏，也不会给老师“报告”。他们根本不理老师这个茬。
04
凌晨一点的时候，挨“砍”的学生回来了，没住院。
一个头上缠了一圈医用纱布，一肩膀的血；一个胳膊上缠了纱布，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跟去的两位老师说，在医院都作了检查，没什么其他问题。一个头上缝了五六针，一个胳膊上缝了三针。花费了一千多块钱。
所有当事人都齐聚到了保卫科。
我拿腔作势地对那两个学生说，“你们挨砍，觉得值不值？凭白无故地周子健砍你们，你们信吗？”
那两个学生不吱声。
“你们这种所谓的借钱，是敲敲诈勒索。论到法律上周子健这叫正当防卫，你们知道不？”我一鼓作气，继续“卖弄”口舌，“这要是真刀的话，你们今天就得横尸当场？”
没真到，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被“砍”了头的学生突然笑了，他说，“老师，你说的血乎淋啦地，有点吓人。”
我说的一本正经地，他却给我来了个风轻去淡。
这些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时让人哭笑不得。
我扭过着冲着周子健，“你说说，要是真刀的话，能不能砍死人？”
周子健没回答，被“砍”了胳膊的那孩子倒开了口。
“能，说不定我这胳膊就废了。”
“对呀，你们看看。”我又拿起了桌上的“刀”，“这还是木制的仿真刀，都把你们砍了个破头烂腚，要是真刀的话，今天你们哪个也别想活。不知道个头青蛋肿。”
我说的口干舌燥，被“砍”了头的那孩子又开了口，“周子健，没想到你这家伙还真狠哩。当时吓得我不轻。”他说的就象两个人在扯闲篇。
原来他们三个是一个初中学校毕业的。
他妈妈的，我气的呼呼地，他们就象没事儿人似地。我在心里暗骂。
这些孩子们吃了“苦头”，也都觉悟的快，表示不再造次，最后，还给我说“老师，让你费心了”。他们这样，我倒一时不知怎么回他们了。
那晚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快三点了。
PS:"活在18线"展现18线居民的生活与生存。感谢关注本主题和作者井里看天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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