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阳光也有阴影,就像鲜花也会凋零 ”
琴是我姐姐的小学同学,但却比我姐大整整3岁,因为要帮她妈妈带小孩上学晚。而且只上到初中还没毕业就不上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那个计划生育如此严厉的年代,他们家里竟然有五个孩子,第五个是儿子,俗称小五。
琴的父母亲在我们家附近的一个路口卖早点,每天凌晨两点多就起床做包子油条豆浆稀饭。他们做了很多年早点,从我记事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一直在做早点,而且好像一直在生孩子,嗯,好像听我妈妈说还送掉了一个或者两个,应该是一共生了六或者七个(具体不详)因为外地过来的,本地计划办管不着。
琴从小就被父母嫌弃,貌似听我妈妈说琴的爸爸是招婿,对于儿子有异乎寻常的渴望,第一胎生了琴相当失望,发誓不生个儿子誓不罢休,所以琴虽然是第一个孩子却爹不亲娘不爱,从小不是歪歪扭扭的挎着一大篮子香葱去河边洗,就是背上背个妹妹。一不小心还会挨一顿拳打脚踢,父母对她充满了厌恶,好像下面的几个妹妹都是她招来的。
原本和我家没啥交集,但自从小学和我姐在一个班上后,就经常来我家找我姐一起写作业,但往往没写几个字她妈就在楼下扯着大嗓门喊她回去洗菜看孩子。
不光琴只上了初中,下面几个妹妹都是上到初中就不上了,只有儿子现在还在上学。
琴的妈妈在几个孩子都上学的时候一到开学就愁的哭,因为一下要交四五份学费,还有借读费,曾经来问我妈借过几次钱交学费,每次一来没开口眼泪就下来了,跟我妈哀哀的诉说孩子多的艰难,我妈后来一看她来不等她开口就把钱给她了。好在她到年底都会还过来,还会给我们送很多她早点摊上的茶叶蛋,虽然我妈每次只象征性的留下几个。
琴辍学后先是在自家早点摊上帮忙,过两年后就进了小工厂做工,几个妹妹也陆陆续续都进了厂,家里的日子逐渐宽绰起来,再没来借过钱。
琴18岁那年在厂里和一个甘肃的小伙子谈了朋友,那个小伙子来自农村,一贫如洗,琴的父母说什么都不同意,因为他们还指望琴能赚一笔彩礼,但琴这次却一改往日的顺从和软弱,直接跟小伙子走了。
也许因为那是这个世上唯一让她感觉到爱和温情的人,在这个家里她好像就是一个奴隶,每天除了被使唤干各种活,就是被各种训斥,赔钱货,灾星,是她妈妈的口头禅。
琴的父母气的七窍生烟,见人就发狠:权当她死了,没有这个女儿!
她走的第二年冬天打了一个电话到我家(她家没有电话),让我姐喊她妈接电话,告诉她妈她要生孩子了,希望她妈去一趟,并报上了地址。
她妈在我家的客厅里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你个(下面的话我实在学不出口,我从来不知道一个母亲可以对自己的女儿能说出这么歹毒的话)你还有脸生孩子!你生太子我都不去!你死了我都不去!我早就没有你这闺女了!
放下电话对我妈说,以后她再打电话来不要接!
我妈委婉的劝说:“女儿生孩子是大事,不要赌气,去看看吧!”
琴妈斩钉截铁的说:“不去!权当她死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那个号码又打到了我家,我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这次是琴的男友,他哭着说琴难产去世了,我妈一边让我姐赶紧去喊琴的妈,一边震惊的问:“怎么会?现在医术这么先进很少有产妇难产死亡了!”
小伙子说,因为怕花钱,没去医院在家里生的,发现不对往医院送就来不及了。
我姐姐一个人跑回来说琴的妈不来,我妈吼了姐一句:“你没说琴不在了么?”
“说了,她爸爸说死了就死了,去有什么用?”
我妈把电话往桌上一放气冲冲的跑到早点铺,琴的父母正在若无其事的剁包子馅。
我妈吼了一声:“你女儿难产死了!你就不去看看吗?”
琴的爸停下手里的活:“不看了大妹子,看了也活不过来了,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我们狠心。”
怪不得我们狠心,呵呵.....
我妈转脸就走,走到半路,后面传来一声哀嚎:我苦命的儿啊!
我妈回到家拿起空放在桌上的电话,不知该跟那头的小伙子说什么,想了想直接狠狠的挂上!
亲情是我们维系亲人的纽带,但你永远不知道有些亲情并没有你想的那般美好幸福,没有你经历的那般坚不可破,它也许会被生活稀释被贫困消耗被观念扭曲,直至连你深信不疑的最基础的血肉情缘都荡然无存。
就像阳光也有阴影,就像鲜花也会凋零。
愿所有的女孩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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