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所为有所不为,就是江湖中人的盗亦有道! ”
老王那伙人,在昆明的道上只能算是中型势力。
2000年的昆明,正值城市快速发展的黄金时期,大发展也难免带来一些局部混乱。当时昆明市大大小小的黑势力有上百只,大型势力成员上百,黄,赌,毒,走私,绑架杀人样样都干,经济实力和战斗力都非常猛。小的势力也就十个八个人,比如一些盗窃自行车团伙,小区域内的等。
彼时昆明众多的势力中,最有名的应该就是镇雄帮。
镇雄市紧挨着昆明,该市来昆明打工的年轻人很多,其中不少好逸恶劳的小青年,耳闻目染之下慢慢沦落成为黑道小混混。老王的势力也算是镇雄帮其中的一股小势力,所谓的镇雄帮,并非一个严密的帮派,而是只要是镇雄人形成的黑道团伙,就能称为镇雄帮。
德子在昆明只待了大半个月,德子说那一段时间,是他最迷茫的时期,他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也不知道前路是何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那个毒品泛滥的城市,德子坚守住了自己的内心,楞是一口没碰。虽然这只是他自己的说法,不过我觉得他没有骗我的必要。
老王的姘头依然是十来年前的那位。老王告诉德子,当年他因贩毒出事儿时,女人怀孕了,在老王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帮老王生下了孩子,后来老王被判五年后,女人也一直等着他,还经常抱着孩子去探监。老王出狱后,在双桥村给她开了一家招待所。
说起老王姘头开的那家招待所,德子曾打着趣问过我“你猜猜看,一家只有八个房间的低档招待所一天能挣多少钱?”
“五百?”我试探着说道。德子摇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再猜!”。
“八百?”八百元应该是我脑洞的极限了,八个房间,而且是低档的房间,就算所有房间全都满负荷运转,也不会超过这个数字。
德子也懒得再调侃我的智商了,公布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至少一千五!”
一千五是德子根据他半个月以来的观察得出的一个比较靠谱的数字,这家招待所一般不接待外面的散客,只接待双桥村那几条街上的站街女郎们。站街女郎接到活儿谈好价格后,多数都往这家招待所里领,用一次房间只需十到二十元,如果是小姐自己付房费就只用给十元,客人付房费就是二十。
每一个房间都会被多次反复使用,如此算来,一天收入一千五也是算是合情合理了。
老王多次拍着胸膛说只要有他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德子,可德子也不愿啥也不干吃人闲饭。他跟着老王手下的小混混去帮过两档子事儿,一次是跟着六七个小混混去一家新开的网吧找麻烦,也就是收点保护费。另一次是老王掌控的两个小姐被一个小混混忽悠去了别的地方,后来被老王打听到她们去了火车站附近的席子营那边当站街小姐,那里是别的帮派的地盘,德子领着几个人跟对方打了一架,此事后来不了了之了。
德子总感觉自己无法融入老王的团队,虽然迫不得已跟着做过两次违背自己内心的事儿,可他很反感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按照德子的说法“一帮鸡鸣狗盗之徒,干的都是丢人现眼的破事儿!”
德子很想找点适合自己的事情去做,前提是有两件事情他不愿做,一是贩毒,二是当鸡头。
贩毒风险太大,特别是在云南那种地方贩毒,和德子在老家吸毒时卖点零包毒品来以贩养吸是两回事,那可是动不动就要掉脑袋的。德子心中有着太多的牵挂,母亲,秀秀,还有那简单的幸福梦想。
别看老王当年贩毒被抓后只判了五年,那多半都是他有了重大的立功表现,对于德子的判断,我也深以为然。
在云南边境的毒贩中,有很多都是在贩毒的同时也充当着警方的线人。特别是在一些毒品集散地区,外地去的小毒贩们在当地大毒贩手里买了毒品后,回到宾馆就会被抓获,或者在半路上就被警方精准拦截。
这些现象,在吸贩毒圈子里都是公开的秘密,这行的水太深!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哪怕德子跟老王关系很铁,也不可能问人这些事儿。老王混的是黑道江湖,讲究的是义字当先,虽然义这个东西早就被利益所取代,但是它的大旗还是要举得高高。
德子总不能这样去问老王吧,“上次你只判了五年,是不是因为你出卖了很多上家才被减轻了处罚?”
至于当鸡头,德子更是很排斥,他不愿意靠着掌控女人来挣钱,老母亲从小对他的教育也很侧重这一点。
彼时,我的价值观还很阴暗,所以,在听德子说起他不愿靠女人来挣钱时,我很是不屑一顾。在我看来,当鸡头应该算是风险最小的黑道行业,低风险,高收入,还能监守自盗。
面对我的不屑,德子悠悠地叹息道“我不是吃那碗饭的命!”,德子既不想像个小白脸一样哄着那些小姐,更不愿意用暴力来震慑她们。
这也是我最佩服德子的地方。身为江湖人物不可能太干净,但是却能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就是江湖中人的盗亦有道!
我在江湖中断断续续混了二十多年,接触过的传奇江湖朋友众多,之所以选择写德子,也是因为他是我认识的江湖人物中,最有道的一位。
对于德子的坚持,老王也有些哭笑不得,他能帮德子的,偏偏也只有毒和女人这两样。
老王甚至想很仗义地把手下的小姐分给德子一小部分,让德子领着她们去双桥村附近的草桥村发展。草桥村也挨着即将扩建的昆明火车站,在老王眼里,这些地方都是聚宝盆,而他手里的那些女人们,都是摇钱树。
站街女郎应该是娼妓这个行业中最低贱的一种,也是最悲哀的一种。
正因为档次低,所以她们的收入并不高,依靠出卖尊严和灵魂换来的那点微薄的卖身钱,还要被大小混混们拔掉一层毛。
那些女人们选择此职业,多是无奈之举。她们有的是为情,为了那扭曲的爱情,比如为了养活跟着他们的小白脸。也有的为钱,站街接客的方式对她们来说是最简单直接的。还有一些,是被迫,至少他们刚开始干这行时是被迫,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这些女人,可怜可悲而又令人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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