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人铜'像一匹饥渴的骆驼,直奔她而去! ”
来人正是“野人铜”,他村和我村离得近,也就两袋烟的功夫。“野人铜”昨天就听说杨小枝绝食了,一大早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野人铜”扒开人群挤了进来,就像一头寻找水源的饥渴骆驼,直奔杨小枝而去。他头上冒着汗,看来是一路跑来的。“野人铜”来到炕边,低下头去,拿眼上下大量着杨小枝,轻轻叫道,“小枝,我是刘铜,死铜啊!”
见是“野人铜”,杨小枝缓缓地睁开眼,怕是见阳光似地,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撇着嘴委屈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死铜,你再不来,我就死了!”
“野人铜”的眼里也滚下一滴眼泪,像豆子似的。他伸出手指给杨小枝擦泪,杨小枝哭得更凶了。突然,杨小枝停住哭泣,张嘴逮住“野人铜”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身子只哆嗦。
“你是谁家的王八羔子,招惹我家小枝?”马雪英来到“野人铜”身后,手里的扫炕笤帚狠狠地砸在“野人铜”的后脑勺上,声音很闷。众人都不由得一缩脖子。
当时二哥他们一帮半大小子也在看热闹。后来二哥说,他对“野人铜”佩服极了,就因为人家面对那一记结实的炕笤帚毫不畏惧。要是自己,二哥说,他早就捂着脑袋、呲牙咧嘴地尥蹶子逃走了。
“野人铜”猛地转过身,眼睛都红了,他一把夺过马雪英手中的笤帚疙瘩,狠狠地甩在地上,然后冲着马雪英吼道,“小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把火把你这房子给点了!”
马雪英一愣,张着嘴一时没缓过神来。多年后,我村的人们谈起这事时,仍忍不住捧腹大笑,都说马雪英那只母老虎给刘铜那个初来乍到的牛犊子给唬住了。
“还愣着干啥?再不弄吃的,小枝就真死了!”“野人铜”就再一次吼道。
马雪英竟然没有发作,而是调过头
走进了厨房。她略显老态的背影里竟有些落寞,有些委屈。
“野人铜”见没事了,就回过头像主人式的对满屋子看热闹的人笑着说道,“没事了,大家都回吧!”
二哥看到这小子尽管脸黑,但牙很白。
“椽子,你怎么在这儿?赶紧走!”“野人铜”认识二哥,就冲赖着不肯走的二哥和几个半大小子说道。
“铜哥,你那脑袋瓜儿是铜皮做的吧?”二哥瞪着眼睛看着“野人铜”的脑袋问道。
“野人铜”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挠了下头皮,嘴角抽了抽,怕是头顶上早已起了个大包。
“铜哥,你不会真地点了房子吧?”二哥又问道。
“滚!”“野人铜”大吼一声,猛地弯下身子拿起地上炕笤帚,冲着二哥他们奔了过去,吓得二哥他们嗷嗷叫着跑走了。身后的屋门被“野人铜”从里面关上了。
后来,“野人铜”成功娶了杨小枝,而杨小枝是挺着肚子嫁过去的。马雪英本想借女儿的婚事要点彩礼,结果自认为未婚先孕的女儿身价贱,就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杨小枝和“野人铜”的婚事。
杨小枝的爱情在我村引起不小的轰动,让小村原本看似牢固的道德变得有点脆弱不堪。有人认为杨小枝就是破鞋,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等丑事;而有些人则认为杨小枝就是争取爱情自由的典范。
后来,我村的不少年轻人以杨小枝和“野人铜”的爱情为榜样,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我村一个姑娘也像杨小枝那样绝食,结果第二天就饿得撑不住了,半夜里起来啃凉馒头,差点儿噎死。当然,她的爱情最终被馒头击溃了。也有个男人想像“野人铜”那样吼女人,结果女人一个耳光扇过去,然后撇下一岁多的孩子就回娘家去了,后来那男的低三下四地去了好几趟才把媳妇叫回来。人们明白了,有些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来,能过五斩六将的还是人家关云长!能唬住丈母娘的还是人家杨小枝的男人!
大哥他们返校后,就把“野人铜”和杨小枝的爱情带进了学校。一时间,他俩的爱情在学校掀起不小的波澜,有些男生视“野人铜”为英雄!
一次晚自习,大哥正回宿舍的路上,被路上的唐小娟叫住了,“李栋,李老师找你有事!”
李老师是合唱团的团长。大哥奇怪,黑灯瞎火的李老师找他干啥?
“李老师说他一本书落在排练的教室里,要你去拿,明天给他送去!”唐小娟走过大哥身边的时候,冲大哥挤了挤眼睛,还偷偷朝排练教室的方向努了努嘴。
看着唐小娟和几个女同学嘻嘻哈哈地向前走去,大哥突然有个幸福的念头闪过,“她是不是暗示我去排练教室约会?”【故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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