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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旷日持久的“大雪”

“ 打个大喷嚏实在有失儒雅 ”

昨天下班出校门时,一个女生对我喊道:“老师,你得红眼病啦!”

我尴尬地“嘿嘿”一笑,抬头看看街上,柳絮和杨絮在天空中翻滚,“大雪”纷飞。我带上口罩、眯起眼睛、低头快走,不愿在户外多待一秒。

北方的雪越来越少,有时翘首以盼整个冬天老天爷也不会赐给一片雪花,但每年的四五月份,冬天欠下的雪花,杨树和柳树准时来还那身段轻盈飘逸的絮状物随风飞舞,以假乱真。

拜它所赐,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犯一次“过敏性结膜炎”,杨柳絮飘进眼里,让我奇痒难忍,甚至想抠出眼珠挠一挠,只有这样才能过瘾。不断揉眼睛的结果就是我的眼珠像兔眼一样,红得吓人,有碍观瞻。鼻孔里、喉咙里不时也会吸入这恼人的丝絮,于是,咳嗽不止、鼻涕连连,有失风度。

在这样的季节里,口罩和墨镜成了路上行人的标配,走到街上,“六亲不认”,就是亲妈过来也需要辨认半天才敢喊一声“妈”。为避免遇到熟人不打招呼的尴尬,但凡对头走来有和我目光交流的,我都会送上一个隐藏在口罩后面的微笑,然后点点头说“你好”,有几次,对方给我回以戒备的眼神招呼打给了陌生人。

杨柳絮的本事比阳光还厉害,刺眼的阳光只能让人白天戴上墨镜,而这个季节,就是在夜晚,我敏感娇弱的眼睛和呼吸系统也需要墨镜和口罩护体,以这身行头浪迹大街上,巡逻的警察叔叔无不对我多看两眼,我相信,这时的我哪怕稍有慌张之色都会有被治服的危险,还好,我心理素质过硬,依然回应对方一个隐藏在口罩下的微笑,然后点点头说声“阿sir,你好”。

其实,杨柳絮并非一无是处,小时候,在杨树林里最大的乐趣就是把这些棉絮收集在一起,然后点燃。那时的我们不懂什么叫“多米诺骨牌”,但我们会把地上的杨絮聚拢、摆成各种长长的图案,火焰依次燃起,就像一条行进的贪吃蛇。燃过之后的地面上留下黑色的灰烬,远远看去满是死亡的悲壮感。多年后,有个玩烟火的艺术家叫蔡国强,一路玩到了奥运会。他曾用火药创作了“火药画”,我觉得他小时候肯定像我一样,受到过杨絮的启发。

洁白的的绒絮遇火即燃却不能长久,当火柴的小火苗瞬间引发一场爆燃时,我也总会想起电视剧中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电光石火间我爱上你,热烈一场后,却心如死灰。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大文豪苏轼劝我们要乐观,好女孩多得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但事实往往却是树上的柳棉被风吹下来,“乱花渐欲迷人眼”,许多年轻人被“柳棉”迷了眼,不知选哪一个是好,于是“闪婚”、“闪离”的多了,那些婚姻就像空中的棉絮,没有根基。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再往前推,一千多年的唐朝,也是在这个柳絮如烟、繁花似锦的季节里,大诗人李白告别了黄鹤楼去扬州远游。我想,李白这一路一边吟诗一边也少不得拿着纸扇扇着扑面而来的这些棉絮吧?否则吟着诗打个大喷嚏实在有失儒雅。

最后提醒大家,出门别忘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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