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决定把他生下来,只因这是一条生命。 ”
在1990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黄宏和宋丹丹演了一个小品:《超生游击队》,现实的反应了当时的某政策。而我的朋友宝顺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出生的。
宝顺的出生,并不是因为家里没有男丁传宗接代,纯属意外,他的母亲知道孕时他已经5个月大了,虽然上面有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是在政策内的,但他的母亲还是决定把他生下来,不为别的,只因这是一条生命。
就这样,宝顺的母亲和他,成了工作组的重点“保护”对象。东躲西藏的和工作组人员打了两个月的游击战后,他们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没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他的父母带着他的哥哥和姐姐及肚子里的他,投奔了他母亲的五百里之外的姥姥家。
宝顺的出生,没有给家理带来一丝的喜悦,因为他的父母知道带着宝顺回家后,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从小就是吃苦长大的宝顺父亲不怕工作组对他们的罚款,因为他们已经是家徒四壁了,刚刚分田到户没几年,家里吃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要去别人家去借,他们能把活人怎么样呢。他怕的是,那些人把他的小儿子给抢走了送人,不让他养。
但永远的在外躲着也不是事,家总是还要回的,只要不把儿子抢走,他们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宝顺的父亲下了最后的决心。一岁的宝顺就这样和全家一起回到了那个打游击的家。
一年多没住人的家也不能马上就住,只好借住在亲戚家里。但工作组的眼线们马上递上了这个情报。情报交到了马组长手里,这还了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这样的事,今年的先进个人奖就没了。
马组长对自己今年的奖评是非常重视的,因为上级已经给他传话了,今年做好了宣传工作,明年去区里工作的事就能解决,不用和妻子孩子过两地分居的生活了。马组长立刻组织一批人去村里抓人。
正在帮村里人盖房子的宝顺父亲就这样被抓了起来,交罚款,没钱,找孩子又找不到,关了几天后只好放人。告诉宝顺父亲,如果十五天内不交上罚款,就去抄你的家,把你家里所有的物件充公。
早有心理准备的宝顺父亲并不担心抄家,因为家里什么也没有,能算上家具的只有两节粮食柜,里面除了老鼠屎找不到一颗粮食,他只担心自己的小儿子会不会被抢走。
十五天很快就过去了,工作组的人没有找到小孩,钱也没收上来,马组长下了狠心,带着几个人去抄家了.宝顺父亲知道后躲了起来,托人给老婆带信让她也别出来。
马组长进屋后发现家里真的没什么物件可拿,那两个空空的粮食柜也算是给上面一个交待了。但这还不够,要让别人也知道,违返计划生育的后果,马上派人上房,就要扒房子。
躲在亲戚家的宝顺母亲知道有人上她家去抄家,这可急了,就那么点家当,拿走了还怎么过啊,于是返里家里和带头指挥马组长打了起来,一个女人哪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对手,一个回合就把她打翻在地,邻居马上上前把她给拉到了一边,宝顺的母亲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用哭来发泄内心的不满。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光着脚坐在自己家门前的土地上,带着满脸的泪痕无助的看着自己的房子上的瓦片一片一片的被扔下屋顶,她已哭不出声了,也忘记了小儿子还在等着她去喂奶,死死的盯着那个指挥拆她家房子的马组长,心里想着等宝顺长大了要让他给娘报这个仇。
一晃十年过去了,那个马组长当年也被调走了.因宝顺被拆的房子也坚持着为他们庶风挡雨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宝顺的父亲也翻盖了新房.曾经的苦难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当有一天定顺的母亲去乡上办事,她突然发现了自己在心里记了十年的仇人――马组长,她曾经无数次幻想再见到这个人时要怎样对待他,恨不得杀了他.可是这会,当她再见到这个仇人的时候,她不可思意的就释然了,恨消失了。
她走到马组长跟前看着他说,你就是马XX吧,马组长一楞,”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你好好看看,认不出来吗,当年我家房子就是你带人拆的”宝顺的母亲提醒到。
马组长脸一红,马上陪笑到“您认错了吧,我头一次来你们这里,我从没干过那缺德事。”
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表情已经承认了,他怕招来其他人找自己麻烦。宝顺的母亲微微一笑道“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留下马组长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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