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仔细的查体可以防止漏诊或误诊! ”
儿科医生老卢退休后开了一家诊所,每天上门找他看病的患儿络绎不绝,老卢刚开始那几年精力充沛,不知白天黑夜接诊,还是应接不暇。
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渐渐力不从心,老卢取消了夜间门诊,白天发号牌喊号,只看四十个患儿,诊所门前还是有许多患儿家长排起长龙等待。
老卢开诊所火爆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和他在县医院儿科共事了三年,按理说他应该算我的长辈,但我俩在业务上无话不谈,成了忘年之交,他在县城成为儿科名医可不容易。
老卢短小精悍、目光犀利,随时都是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这主要与他曾经干过警察当过法医有关,但他从不愿主动提谈过往的这段经历。
在一起工作时间久了,我慢慢发觉老卢不仅健谈,而且还比较幽默风趣。
老卢担任儿科主任每天都要带头查房,刚开始觉得他询问患儿或家属病史时的口气比较生硬,就像警察办案审训嫌犯惯用的语调,令人产生反感。可仔细思量,每句问话直奔主题,无半句多余废话,不得不叫人信服。
话说回来,警察破案找证据和医生诊病找依据如出一辙。
老卢给患儿作体格检查更是细致入微,不仅常规的视触叩听,全身体表从皮肤到毛发指甲都要认真检查,我心知他是按法医验体的眼光在审视每一个患儿。
最初大家都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但几次遇到不明原因发烧的患儿,在他查体后终于真象大白。
最典型的病例是我管的一个两岁多的高烧患儿,入院时只发现扁桃体肿大,抗感染治疗三天后体温仍居高不下,老卢查房后发现浓密起结的头发丛里有一化脓性肿块,穿刺肿块排出脓液并外用药后,当天体温降至正常。
老卢经常说:“儿科是哑科,多数患儿只会哭闹,粗心的家长又讲不清病情,只能靠医生去仔细查体,发现蛛丝马迹问题才会迎刃而解。”
有一次科室年终聚餐,乘着三两白酒下肚,我斗胆问起老卢未何弃警从医,他红着酒后的脸终于道出了实情。
原来老卢七十年代初从地区卫校毕业,被县公安局录用从事法医和刑侦工作。他起初十分热爱这份令人羡慕的职业,经常为破案奔波在每一个案发现场。
七八年下来,接触到不少腐败恶臭的尸体,多数都面目狰狞、体无完肤,但老卢从无怨言认真验查。法医工作就是要通过细致的验查和尸解去寻找破案线索。
有一天,一位老汉在家对面的高山上放牛割草时,发现半山腰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传出难闻的腐臭气味,当时以为是野山羊从陡峭的岩石上摔下来掉进洞里。老汉受好奇心驱使拴着绳索下去探查,快到洞底时借着微弱的亮光看到有一具红衣女人的尸体,吓得老汉飞快顺着绳索爬回洞口,回过神来赶紧下山报案。
老卢和四位刑警在放牛老汉的指引下来到洞口,大家用镰刀割开周围的杂草,一股恶臭从洞中飘散出来。狭窄陡直的洞口只能容纳一人进入,法医老卢拴牢保险索带着口罩最先进去,缓慢下滑约十多米才到洞底。
当老卢打开强光电筒,发现双脚正踩着女尸的红衣,腐烂变质的尸体遍布爬动的蝇蛆,散发的恶臭令人窒息。
显然现场采样困难,老卢摇动安全绳对洞口大喊,呼叫队友带工具下来协助搬运尸体,这时洞中忽然散发一阵带硫磺味的浓烟,老卢一下子失去知觉瘫软在腐尸身上爬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老卢迷迷糊糊被队友救到洞外,在草丛中昏睡了许久才慢慢清醒,脸上和脖子上还蠕动着大大小小的蝇蛆。其他下到洞里去救老卢的刑警都出现头晕呕吐,回到洞外呼吸新鲜空气才缓过神来。
估计那洞底除了令人窒息的腐尸恶臭,还存在硫化氢或一氧化碳等有害气体,导致老卢发生急性中毒,幸好得到队友及时援救。
后来这件山洞抛尸案通过女尸身上提取的物证,锁定了嫌犯才破了大案。
死里逃生的老卢受到这一次惊吓,不愿再干法医工作。局里同意他转岗,但老卢舍不得放弃对医学的热爱,最后如愿以偿调到县医院工作。
老卢脱下警服换上了白大褂,还被送到省医院儿科进修,就此从法医转换角色成为儿科医生。
老卢讲完亲身经历,尴尬地摇头自嘲:“我是战场上的逃兵,你们年轻人可不要学我啊!”
其实老卢对儿科工作的一丝不苟,深得患者和同事的尊敬,与他干过法医密切相关。
现在一些医生只问病开药,或只开检查单等诊断报告,忽视了最基本的查体,最容易造成漏诊或误诊,从而影响疾病的治疗,甚至误治造成严重的不良后果,值得大家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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