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我也算是个成手了,对俄罗斯的各个方面也算了解了,俄语也没什么问题了。我所以我被派出去了,被派出去又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临时出差,一种是在开辟一个新的分支,我们叫开点。
出去一个新的地方要比在之前已经有的地方复杂,有难度。之前的地方都是前人已经趟好了路,去了只要顺着路往前走就 可以。新的地方都要从新开始。我这回出去是临时出差,是离哈巴两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我去了以后才发现,不知道是叫小镇合适还是一个稍大点的村子合适。整个小镇连条柏油路都没有,都是那种土路。整个小镇基本都是那种小木屋,只有小镇的中央有一个砖砌的二层楼,是个商店。
有批木材最近要运到找个小镇,我要把那批木材的质量数量检查测量。俄方这回不不是像我们小镇上的那些游兵散勇,对方是一个比较正规的木材公司。我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把吃住的地方都安排完了,省了我不少的事。
在这个这种规模的小镇上,就不要指望有什么宾馆旅店之类的了,他们在当地和一户人家谈好,给我安排到她家里了。
房东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特别瘦小,眼睛深深的陷进去,脸上也爬满了皱纹。头上永远都抱着一块白头巾,我在那住了一个多月,甚至都没有见过她摘下 头巾的样子,一个很慈祥很热情的老太太。
俄罗斯人老的比较快,大部分酗酒抽烟之类的,特别能糟害自己的身体。很少能看到八十多岁的老人,但是这个老太太身体特别好,只是耳朵稍稍有点背。
她自己住在这,房子很大,里面收拾的特别干净,我惊叹于一个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还能每天这样收拾房间,并且收拾的这么干净,她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里面几乎永远都有热的茶,在墙上靠近天花板很高的地方挂着一个收音机, 这个收音机从我去一直到我走,从来没有停过,不论白天夜晚,每天24小时开着,开始我以为是老太太耳朵不太好使听不到收音机在一直开着,我告诉她后她摇摇头,告诉我,她的丈夫已经去世十多年了,没有收音机的话屋子里太安静了,她太寂寞了,受不了那种安静。
这个收音机估计已经一直开了好多年
之前一直以为刺绣是中国特有的东西,没想到在这竟然能看到几幅美轮美奂的刺绣,都是老太太自己绣的,在这个没有十字绣的年代和地方,我想象不出她怎么可能绣出这么漂亮的东西,绝不是那些十字绣能比的,针脚特别细腻,绣出的东西生动,逼真。我很清楚的记着在那照过一张照片,我拿着一副好像是老虎的刺绣,左边站着哪位老太太,照片却找不到了,有点可惜。
我喜欢这个小镇,像个世外桃源,是我在俄罗斯这么多年都少见的静谧祥和的小镇,民风淳朴,不像其他地方那么乱。小镇就在阿穆尔江畔,这个小镇的人几乎都是渔民,老人有一个儿子,高高壮壮的,不太爱说话,见面就打声招呼 或者只是点点头。每隔一两天会给老人送一次吃的,有的时候是几条鱼,有的时候是通心粉之类的,我在这住是管吃的,尽管老人八十多岁了,每天都会早早的给我做好饭,俄罗斯这种乡下的小木屋一般都是厨房和住的地方是分开的,两个小木屋离得一般不远,之间有用木板铺成的小路相连, 这种小木屋桑拿房是一定要有的,一般都在院子的另一角。
早晨起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踩着吱嘎吱嘎的木板小路去厨房,我喜欢吃她做的鱼,大马哈横着切成段,一煎,吃两片煎鱼,配点通心粉,喝点她做的鲜美的鱼汤,很舒服。
我那个时候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吹口哨,有一次吃完饭,心情不错在房间里吹上了口哨,她急忙跑过来制止,俄罗斯人很忌讳在房间里吹口哨,他们认为会把财运吹跑。
请原谅我已经忘了那位慈祥的老太太叫什么名字。
工作很忙,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了,给海哥打电话,海哥把陈大侠给我派过来了,(再一次原谅我忘了他原名叫什么,现在只记得叫陈大侠) ,陈大侠是差不多半年前来到我们公司的,他是国内最好的俄语大学毕业的,快四十岁了,还没结婚。他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做到极致的人,刚出国的时候,觉得俄语似乎还不太够用,就拿着一本词典,天天看,不论我们在玩扑克还是看光碟,都影响不到他。就自己一有时间就捧着一本词典看,过了几个月,把词典给我们一扔,说:“试试,考考我,这本词典里要是找到一个我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词算我输,请你们喝酒。”我们都不信,拿起词典不论怎么考,没找到一个不会的。
他喜欢健身,有时间会做什么俯卧撑仰卧起坐之类的运动,好吧,他做俯卧撑或者仰卧起坐都是几百几百的做,身体看起来很瘦,但都是能看的清块数的肌肉。
陈大侠来了以后,我就轻松多了,一天晚上吃完饭,我俩在百般无聊的躺着休息,
”你说这是什么?“他指着门突然问我
我有些疑惑的打开门,看了看外面:“什么也没有啊”我不解的说
“我是说你手里摸着的”他接着说
我更加疑惑了,我看了看正握着门把手的手,“这,是门。”我完全没理解他的意思。
“它其实不是门,可能是别的东西,也可能完全不存在。”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
我有点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甚至有点害怕
“什么意思,这不是门?是别的东西?还可能完全不存在?”
“对,你凭什么说它是一个门?”
“我看到这是个门,它怎么可能不是门”
“那只是你的眼睛给你传递的一个信号罢了”
我把他拽过来,拉着他的手,放到门上说“好吧,你自己摸摸,他怎么可能不是门。”
“那只是从手上传来的一个触觉信号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个门,这个房间,包括现在正在和你说话的我,都不一定存在,只是你的视觉,听觉,触觉等给你大脑传递的一个信号,他们可能真的不存在,而你只是被一些传来的信号所欺骗。”
我竟无言以对,他不应该出国当翻译,或者做个哲学家更适合。
我们因为这个是不是门的问题争论到很晚,也看的出我们那时得有多么无聊。
晚上睡着了以后,我恍惚觉得房间里有点什么声音,我 一下子睁开了眼,听到那个24小时不关的收音机里传出了一首节奏感很强的歌曲,还挺好听。可我借着窗外传进来的光发现有个影子在随着音乐扭来扭去,我一个轱辘爬起来打开灯,灯亮了以后我看到陈大侠只穿着一条内裤在窗前随着音乐在跳舞。
“晚上醒了以后,听到这首歌很好听,一时来了兴致,跳一段。”他给我解释道
“陈大侠,你可真是个极品大侠,小弟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所见之人不计其数,唯有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不光是开玩笑,我是真的服了。
陈大侠这个外号是海哥起的,虽然靠谱,我觉得还不够贴切,我觉得他已经要成仙了。
这的货场的管事的叫巴噶单,我私下叫他八个蛋。一条腿有点瘸,走路一拐一拐的。他说一句话假如说有十个单词,你只要挑其中的两个单词听就可以,其它的八词个都是脏话,是一个脾气暴躁,又非常倔的老头。每天都能听见货场里回荡着他的骂声,他骂起人来不管是谁,就算他们的大老板来了,也经常会因为什么该换的配件还没到,为什么需要的汽油还没送来之类的问题挨他的骂,大老板通常只是受着或者细声细语的和他解释,然而解释他通常是不听的,还没解释完又是一顿臭骂。他们的老板拿他也没办法,因为知道他是一心为这个货场考虑的。他是一个发起脾气来连自己都骂的主。
我看到开龙门吊的吊车司机老尤拉又从上面爬了下来,晃晃悠悠的往工人休息室走去。刚来的时候我很不解,为什么爬到龙门吊上的时候还好好的,等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就晃晃悠悠的一身酒味,后来才发现,他每回上去怀里都揣着一瓶酒。工人们说他不喝酒干不了活儿,龙门吊的驾驶室在很高的地方,驾驶室前门有个半开的窗,老尤拉在上面开吊车的时候习惯从那开着的窗探出半拉身子,巴嘎单怕他喝多了从上面一头栽下来,让人在座位上弄了一个绳子,告诉老尤拉,每回上去第一件事先把绳子拴在腰间,不然的话会拧断他的脖子。
老尤拉开吊开的很好,这是在喝着酒的时候,又稳、又快、又准。有的时候下面干活的工人干着干着活,觉得吊车开的慢下来了,或者开的不利索了,就会在下面喊“尤拉,是不是又没酒了?没酒的话赶紧下去买,别耽误事。”老尤拉在上面瓮声瓮气的说“是没了,你们休息一会我马上回来”,过一会儿酒买回来了,吊车也很快的恢复了状态,又变的 稳 ,快,准了。
老尤拉这辈子,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去买酒的路上。
看着从吊车上下来的晃晃悠悠的老尤拉,我问巴嘎单:“你们这难道允许喝酒驾驶吊车?” 巴嘎单看了看那晃晃悠悠的老尤拉;“xxxxxx 他xxx 不xxxx喝xxxxx酒 xxxx 干不了xxxx活”一边骂一边恨恨的说。
工人休息的时候我们有的时候也会和工人一起在工人休息室休息,又一次中间休息的时候,我和陈大侠还有很多工人在工人休息室休息,从外面进来一个高高壮壮的大个子,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他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见过几次,只知道他是开运材车的司机,他进来后先是和里面的工人有说有笑的开了会儿玩笑,他们之间很熟络,应该是认识很多年了。他一转头,看到了坐在一边的我们,接着就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把手里的手电筒往我们面前一扔“告诉我,中国人,你们为什么总骗人?为什么总把***卖给我们?看看这个手电,我买了还不到一个月,坏掉了,中国永远只会造这种***, 告诉我,为什么中国人都是骗子?”我看了看地上的手电筒,没错,确实是中国制造的。我说:“那你为什么不买德国的,日本的,或者美国的?你想用这个价格买一个什么样的?” 他听了之后,显然有点火了。刚要开口,门被推开了,巴嘎单进来了:“xxxx,你们这帮xxxx 今天xxx的必须把这些车xxx装完,赶快xxx出去干活!xxxx”(此处省略200字)
工人们都挺怕他,都收拾收拾出去了,那个司机和我们也出去了。
一般来说运材车到了以后,吊车司机会把木材卸到木垛上,然后我们攀到高高的木垛上检尺,有的时候不是很忙的时候,吊车司机会把木材先放到下面的路上,我们检查完再放到木垛上,这样就省的再往上爬了。
又一次货场里不是很忙,到货的时候老尤拉把木材放到路上,等我们检完再放到木垛上,我们马上就要检完的时候,从路上陈大侠的那一侧又过来了一辆运材车,在后面疯狂的按着喇叭。陈大侠朝后面摆摆手,示意很快就完事了,再稍稍等等。
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正是之前那个司机,他一跳下车就大声喊:“你们为什么不爬到木垛上?为什么这么懒,中国人为什么跑到我们俄罗斯来?滚回你们的中国去!你们这些让人讨厌的中国人。”他说着把陈大侠拽着衣服往路边一拽,旁边的工人也都围了过来,接着我看到陈大侠冲着他冲了过去。
其实如果换一种情况,我还真的有点为难,在俄罗斯除了帮派火拼或者小混混, 出现什么争执大驾,一般都会看着,不会伸手帮忙任何一方,如果你出手去帮你的朋友,这在战斗民族们看了是对自己朋友的一种侮辱,是认为他不行才会出手。而中国人则相反,出现这种情况如果在旁边看着,会被认为不仗义,是个狗xx。在对方的人都在哪站着,你出手的话,还真有点为难。 但是他口口声声说中国人怎样,这个真的有点忍受不了,不是我爱国什么的,如果有人说我怎样,甚至骂我,我一般都不会太在意,但是如果说中国人怎样,这个我有点受不了,只说我怎样的话 ,这个我认为有些事情看法不一样,人与人之间的争执很正常,如果说中国人怎样的话,这代表着即使你做的什么都对,可我就是看不起你。 我想起了最近在网上看的,中国南方的看不起北方的,某个城市的看不起某个城市的,某个省的看不起某个省的。我觉得可笑又可悲,五百年前是一家,是有道理的,中国人彼此之间都看不起,就如你看不起自己的兄弟姐妹。
那个司机很高,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迷彩,陈大侠很瘦小,我看到他在蹦着高打他,我从旁边冲了过去,三个人厮打了起来。陈大侠虽然瘦小,但是身体素质好,也灵活。他主攻,我打辅助。,再一次佩服俄罗斯人的抗击打能力,我觉得我一拳一脚打在他身上,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到是我挨了一拳,一拳打在我的胸口,给我打出去好几米。陈大侠比较灵活,他没挨着打。
正在打的不可开交,巴嘎单过来了,张嘴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不知道是在骂谁,我们都停下了手,旁边的一个和那个司机比较熟络的工人说:“他们把木材卸到了路上,挡着路了,然后司机下车理论,就打起来了”,这是明显的偏袒这个司机,巴嘎单看向我们,劈头盖脸的又是一顿脏话连天,老尤拉在上面瓮声瓮气的打断了巴嘎单:“什么挡路了?他明明是刚刚过来,并且他们也很快就完事了,他下车就直接把中国人给拽到路边了”
巴嘎单听完后,又看向司机“xxxxx (此处省略500字) 你要是再有一次,在这个货场就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经此一役,我深深的认识到了自己的战力不足,在加上陈大侠也天天熏陶我。我从那时候开始每天都锻炼,俯卧撑 仰卧起坐,每天两组,每组50个,尽量用冷水洗澡,即使在冬天。我一直坚持了很多年。其实我不会打架,有点笨,为的是打架的时候能增加的抗打击能力就知足了,不至于被一拳KO .
在那个小镇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小镇的
那的工作结束后,俄方公司派出了一个车给我们送到车站,那个司机很健谈,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说着,路不是很好走,本身就是一条土路,坑坑洼洼的,我顺嘴说了一句:“这条路该修修了”。这一下勾起了他的话头,开始抱怨普京,抱怨他把远东地区遗忘了,抱怨他把所有的资源都集中到了莫斯科,抱怨那边的工资和条件为什么比这边好那么多,一直和我们抱怨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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