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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空中阁楼

“ 你把她领到中国去吧,让她给你做妻子吧 ”

酒足饭饱之后,临睡前,我准备去一趟厕所,按着她说的来到了屋后,果然有一条木板铺城的小路,月光很好,虽然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但是都能看得清大概的轮廓。沿着那条木板蒲城的小路往前走,确实有点远,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会吧厕所建在离房子这么远的地方,然后小路突然转了一个弯,前面竟豁然开朗,我隐隐的似乎听到有流水的声音,有风吹过来,看着对面远处的连绵的山,我怎么觉得我在一个悬崖上,我小心的又往前走了几步,***,这真的是一个悬崖,悬崖下面是江水,在这万籁寂静的夜能听到江水哗哗的声音,江水在月光下银光闪闪,像一条银色的大道蜿蜒着铺向远处。悬崖上埋着两根很粗、很长的原木,原木的另一端探出悬崖,在探出的部分上面建了一个小木屋一样的东西,那就是厕所。

我有很严重的恐高症,超过7楼我都不敢探头往下看,这个厕所我大概看了一下,离江面应该是有几十米高吧,如果只是撒尿的话,我是说什么也不会上去的。

那两根探出的原木虽然很粗,但是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外表已经能看见有些腐朽。我小心翼翼的沿着木板走进去,踩在上面木板的吱嘎吱嘎的声音让我心惊胆战,旁边放着一个装废纸用的纸箱,蹲下后低头就能看见下面银光闪闪的江面,能听见江水哗哗的声音,能感受的到江风顺着悬崖从下面吹着屁股,恐高症让我的手心里都是汗,我不想这这多待一秒,速战速决。完事后我把用过的纸扔下去,没想到江风从下面吹上来,把那纸又给吹了回来,险些又拍在我的脸上。我知道了为什么旁边放着一个装废纸用的纸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一个永远不用清理,自带冲水功能的厕所。我觉的这个厕所把俄罗斯的那种简单、粗暴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国内只知道叫他们战斗民族,却很少有人能真的体会到这其中的含义,说什么雾霾天气下全北京所有航班都取消只有俄航是唯一一个敢降落的,什么他们的飞行员往美国军舰上抛洒燃油了,我觉得很正常,绝对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

我回来后问阿正

“你不去厕所?去完回来睡觉了。”

“恩,去,回来睡觉”他躺在床上有点快迷糊着了,伸了个懒腰,起身出去了,我在屋里有点憋不住笑,想看看的回来的样子。

没多一会儿回来了

“我擦,我擦,我擦”

“这他么哪是厕所,这是空中楼阁啊!”

“撒尿,你这边撒完了,那边还没落地,排便,这边排出了,要抽支烟,抽完后那边才能落地”他手舞足蹈夸张的说。

我哈哈大笑,我们对俄罗斯人的脑洞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段时间的晚上我们总会买两瓶啤酒,如果不买点酒的话感觉对不起这些鱼。吃完晚饭后把谢尔盖送来的小干鱼摆在两张床之间的桌子上,在那不算太亮的小台灯下喝着酒,撕着小鱼,聊着天。一人一个2.5升的啤酒正好,喝不醉,还晕晕乎乎的。

那个时候聊天,真的是叫聊天,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连唯一的一个CD都在一阵青烟之后停止了工作,阿正很健谈,和我聊他上学时候的种种趣事,聊他曾经拥有的姑娘,我属于话不多的人,平时基本都是他在说,我在听。现在好像已经一分钟也离不开手机了,可我挺怀念那个时候。

有一天我们吃完晚饭,已经摆开阵势,准备开喝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喊我

“万尼亚!万尼亚!是我,谢尔盖!” 我从往窗外一看,果然是他,站在有些昏暗的门灯下。我打开了门。他习惯性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万尼亚,走吧,去我那喝酒 ! 我答应过你的 ! ”

不论在哪,我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晚上极少出门。我稍稍犹豫了一下,我不知为什么,特别相信他,觉得和他很投缘。回去穿好衣服,拿着买的两瓶啤酒,去俄罗斯人的家里做客(一般指宴请你的时候),一般都拿点礼物,大多的时候是酒,我之前也没有准备,只能拿着刚买的两瓶啤酒。

他的家,院子里,屋子里,收拾的特别干净,井井有条,院子周围的木栅栏很工整的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栅栏也都涂成了蓝色,栅栏上还有各种木制的花样造型,那些造型被涂成了白色。屋子也涂成了蓝色,门窗周围的框也涂成了白色,俄罗斯的小木屋造型各异,都不一样,他的房子还有一个 阁楼,从上面屋顶开了一个窗,我特别喜欢那种带着阁楼的房子。房子的大门处有一个木柱雨棚,就着雨棚周边的栅栏做成了一圈椅子 ,中间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各种吃的,酸黄瓜,柿子,沙拉,鱼汤,当然少不了小干鱼和熏鱼。

出来迎我们的是一个看起来不到40岁的女人,很热情的把我们迎进去。她叫娜塔莎,是谢尔盖的妻子,一个有些丰腴的女人。娜塔莎的后面跟着一个姑娘,看起来十七八岁,金色的头发编成了一个麻花辫,然后又从后面顺到前面搭在胸前,皮肤特别白皙,她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羞涩,我觉得她好像不太敢看我们。她叫莉莉娅,俄语里是百合花的意思,是谢尔盖的女儿。

这个村子位置比较高,居高临下,太阳已经挂在山尖,太阳的周围有一片片红彤彤的晚霞, 把本来就五颜六色的山谷又镀上了一片红色。我们在这有些微凉的天气里,围着门廊下面的那张桌子坐下。

说道喝酒我这插一句吧  

中国有个讲究,满杯酒半杯茶。倒酒不满的话在中国饭桌上是要得罪人的。第一次和俄罗斯人喝酒好像是和萨沙,喝伏特加,我给他倒慢慢一杯,他看看我给他倒得酒,然后直直的看着我

“万尼亚,你干什么?”他有些吃惊有些不解的样子

“干什么?倒酒,喝酒,还能干什么?”我说

他看了看我,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一整杯,拿起一块面包在放到鼻子下狠狠的吸了两下,然后一口就干了。

这回轮到我傻眼了,这么大一杯怎么能一口就干掉? 我是打算一口一口的喝的,但是他都干了我也没办法,硬着头皮也一口干了,从那次起,我知道了俄罗斯人喝酒没有一口一口喝的习惯,他们是倒一杯不论多少一定是一口喝掉的,所以几乎没有一下子倒满满一杯的,倒的一杯刚好够自己一口喝掉的就好

俄罗斯很多人喝酒什么下酒菜都不需要,只要有一片面包就够了,那块面包也不是拿来吃的,是喝酒之前放到鼻子下面猛吸两口的,就像下酒菜一样。但我自始至终没体会到其中的奥妙

谢尔盖喝伏特加,我和阿正和啤酒。我还是比较喜欢喝啤酒的。期间谢尔盖给我们讲了不少他冬天上山打猎的事情,告诉我冬天的时候有时间一定要来找他,带我一起上山打猎。然后撺掇我晚上和他一起去打渔,其实心里真挺想去的,但是第二天来不及赶回来工作。

席间谢尔盖的妻子娜塔莎忙着给我们添菜,不时的插几句嘴,和我们一起讨论着我们的话题,莉莉娅很安静,大概是有点害羞吧,坐在那默默的听我们聊,基本没怎么说话。当我夸这个地方好的时候,谢尔盖说

”万尼亚,这个地方确实是好,但是怎么说呢,外面的世界也很精彩,在这却完全感受不到。“

”外面的世界是很好,但是我觉得这个地方是和外面不同的另外的一个世界,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我如实说道

”万尼亚,你看我的莉莉娅漂亮吧?“ 谢尔盖突然这样说

我点点头,确实很漂亮

“你把她领到中国去吧,让她给你做妻子吧。让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谢尔盖看着莉莉娅笑着说

“爸爸,你说什么呢?”莉莉娅像有点生气似的责怪谢尔盖

“哈哈,我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让我的莉莉娅离开我。”谢尔盖哈哈大笑

我看向莉莉娅的时候,正赶上她也抬头偷偷的看我,目光一对上,她迅速的低下了头,脸有点变红了。我们大家都笑了,我知道谢尔盖是开玩笑的,但是这个提议真不错。

酒喝的很高兴,很放松,很随意。到在外面坐着已经很凉了的时候,我和阿正回家了。很愉快的额一个夜晚。

在这里的工作不多,我们全部完成以后,还是谢尔盖送我们走的,还是经过那梦一样的小河,驶过那波澜壮阔的阿穆尔江把我们送到来时上船的地方。临别时谢尔盖还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我冬天的时候让我来找他,带我去打猎。

如果说俄罗斯也有世外桃源的话,我认为肯定就是这个地方。和我所知道的其他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甚至有些格格不入。之前这种小农村给我的感觉是萧条,脏乱,全村基本都是酒鬼。但是这个地方干净,人们淳朴,在那里我甚至不太担心夜里出去。之前经历过很多,每回出去基本都有些这样那样的故事或者是事故发生,这次是这样的顺利,以至于我都有些不能相信就这样愉快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在这个地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和谢尔盖一起去捕鱼。应该体验一下夜里在波涛汹涌的阿穆尔江上,乘风破浪捕鱼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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