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工作了,她又回到原有的那种闲适散懒的生活中。照道理来说,她应该高高兴兴才是。但是,这个家清贫的生活,让她无法享用到好吃的,让她不能穿上许多漂漂亮亮的衣服,以衬托出她原本的漂漂亮亮,使她活得很不开心。不开心的她,便常会将怨怼撒向帅哥,那些怨怼的唠叨和愤语,常使帅哥用沉默着的眼睛,死盯着她,想要将她辩析个透彻一般。
没过多少时间,她怀孕了,肚子是日渐一日地腆了起来。怀孕使她的性格,变得更加易暴易怒。这时候的她,已不再只是对自已的丈夫愤言怨语。生活在这个大家庭里,她对谁都满怀着不忿。有时候婆婆做的饭菜不对了她的胃口,她会吃着吃着,重重地摔搁下碗筷,满脸不快着离身而去。有时候公公穿着一身脏污衣服从田头回来,她会皱着眉头直斥公公不讲卫生,。有时候,她正在闭目养神,俩位小叔在离她较近的地方,弄出了稍大一些的声响,她顿时会暴躁起来,不管不顾地大声喝斥。所有这一切,家人们都看在帅哥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但她如此的作为,让整个家庭,生活在一种异常的气氛里。只要有她在的场合,大家都小心奕奕,大家都噤言慎行。每临到她大发脾气的时候,帅哥的脸便变成了一块铁板,眼晴会变得象充了血一般。老娘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了这一副样子,心揪紧着痛。老娘独自对着帅哥的时候,就总劝帅哥忍着、忍着,说人不会一辈子都一直不变的。哪一天她真变得温柔贤慧了,你也就有好日子过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躺在妇产医院的产床上,那份生产的苦痛,让她丝毫没有了孕生新生命的喜悦,只产生出如临大难一样的无边恐惧,和因阵痛而产生出来的、对让她备受如此苦痛之人的怨毒。她在哭嚎: "杀千刀的啊!挨枪子儿的呀!是你让我生不如死了啊!我恨啊!恨死你了呀!"
生产的苦痛,也仅一个夜晚的一二个小时。可因这短暂苦痛而留给她的怨恨,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坎里。她生下了一个女婴,长得蛮好看的。但她似乎对这个自己生下的女婴,天生就有宿仇似的,从来不正面瞧上一眼。除开女婴饿了,她会撩开胸衣喂奶以外,这女婴的一切吃、喝、拉、撤,她都一概不管不顾,全扔给了帅哥和婆婆。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女婴一来到这人世,好似早懂得命运给她的,只是一对不和睦的父母、只是一份不快乐的人生似地,常常为这一切不公允,而在夜里、在昼里闹腾啼哭。这可苦坏了帅哥和他的娘亲。
她是厌烦透了女婴的日夜闹腾啼哭的,又因生产时备受的苦痛,而生厌了夫妻之间的那些事,已和帅哥分房分床而睡。为此,女婴在白昼闹腾时,是婆婆在须臾不离地照护着,女婴在夜间不停地啼哭时,由帅哥整夜不眠不休地抱着哄着。白天,帅哥得到厂子里去上班,夜晚,帅哥又得陪护着哭闹的女婴,经月累年着如此的生活,把个帅哥熬得精瘦精瘐的,让常来看望帅哥的姐姐心疼得直掉泪儿。
这女婴在一月一月地日渐长大,除开母乳之外,昼夜之间,还得喂食一些奶粉米粥,就全由帅哥和娘亲精心调理了。女婴每天换洗的屎片尿布,也全得由帅哥和娘亲操持。这女人,天性里是闻不得一点儿秽味异味的。从女婴一出生起,她就远远躲开着这些劳作。偶有一次,帅哥不在家,娘亲又在田头忙碌,女婴湿了尿片,难受得她哇哇大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实在看不下去,便解开女婴的下身。还没换下女婴的尿片,一股秽味直冲她的口鼻,难受得她赶紧放下女婴,直冲出屋外,在屋外的旮旯处大口地呕吐起来。呕吐了好长一段时间,呕吐得搜肠刮肚了似的。从这次以后啊,她就发誓不给女婴换洗一片尿片屎布了。于是,帅哥就常用唯一仅存的一只手,给女婴翻身,给女婴解裤子,给女婴换尿片,给女婴洗尿片凉尿片,娘亲也常来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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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贫的家,多了一张小小的口,费用却一点也不小,家的日子,就过得越来越紧凑了。这个女人,在这愈过愈紧凑的日子里,心情是愈来愈烦躁了。生活中稍有不顺了她的意的事,必跟帅哥大吵大闹一场。有一次,小叔的自行车坏了,无法去上班,就没经她的同意,私下骑了她的车去上班了。她得知是小叔私骑了她的车,便冲到帅哥面前,二话没说,拿住帅哥的胳膊,张嘴就咬,咬得鲜血淋漓的。帅哥心里的那个痛啊,比胳膊上的痛,不知道痛了多少倍。
女人,有很多时候都是喜欢歇斯底里的,这女人也喜欢歇斯底里。但这女人歇斯底里起来,常常要比別的女人歇斯底里得更可怕。她的歇斯底里多了,始终以沉默对待的帅哥,终归也有点耐不住了。终于有一日,帅哥火山爆发,和这女人大吵了一场。她与帅哥结婚五六年了,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啊,甚至几十年来,她也没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呀。这"委屈"可把她气得不轻,一转身,立马回了娘家,向她娘家的父母兄长哭诉去了。
照道理来说,她的脾气秉性,她的父母兄长们,是应该了如指掌的。但是他们从小惯养着宠溺着她,二三十年来,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现在,当得知他们的宠溺受了夫家的欺辱,哪还了得?立马由她的大兄长心急火燎地赶来帅哥家,当着帅哥全家人的面兴帅问罪: "你一个残废,能娶得我天仙般的妹子,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竟还敢欺辱她,给她气受?你这孬种,是不是欠揍?快给我妹子赔礼道歉去!不然,现在就揍了你。"
这个大兄长这番盛气凌人的话,把帅哥一家人直气得脸色发紫。那天,姐姐、姐夫正好也在场,帅哥俩口子几年日子里的是是非非,他们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姐夫是个直肠汉子,马上忍不住了,便出口相讥: "先管好了你家妹子吧!哪有象你家妹子那样去做人妻、为人母的?"
这大兄长听了这话,立与气绿了脸,扑过来便要和姐夫干架。幸亏帅哥的其他家人,和邻居们赶上来,将他们隔开。后来的两方面,口水战打了好长一段时间,帅哥只是铁青着脸长时间沉默。那大兄长见闹不出什么结果,才悻悴然离去。
到了这个份上,帅哥的这段婚姻,己露破败的端倪了。这女人一愤而去,也不回来。一个多月了,变得音讯全无。娘亲是好几次劝说帅哥,去接她回来的。说拆散一对婚姻容易,但以他现在残了一手的状況,想要再成一个家,可就难了。世上的婚姻,大多数都是凑合着过的。帅哥却总是梗着脖子,不答应了娘亲的劝说。直到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月,娘亲无数次劝说着,甚至哀求起来,帅哥才把这个女人接了回来。
感情这东西,稍显裂痕,弥补起来,可就难了。他们经了这一次的大吵,也算是从此开了一个不断争吵、甚至越吵越凶的头。接下来的日子里,争吵成了家常便饭。这让帅哥苦痛极了,也让这个家庭备受着苦痛的煎熬。
帅哥是个极富进取心的人,自打结婚成家以后,组建新家庭的责任感,以及想振兴一个清贫大家庭生活的雄心,使他在这几年的生活里,虽残缺了一只手,仍奋勇拼搏着。从一个厂子里的一线工人做起,渐渐地,进入了一个乡镇政府谋事,从一般的办事人员,坐上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不惜借资,从镇子上购置了一处往房,购置了一间街面商业房,既改善了自己小家的居住条件,也让闲适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这个女人,经营着一家小店,成了一个有点"事业”的小老板娘。这对于一个农村的残疾人来说,能拼搏着做成这些,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了。但这个女人,对这帅哥一切的努力,却无知无觉着。只一任自己的劣性,仍在这份婚姻里胡搅蛮缠着,使这份婚姻愈发"恶性肿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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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搬到镇子上去生活了,但是,娘亲这段时日身体老是反复生病,让帅哥一有空,就赶回家来看视娘亲。帅哥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回家以后,就操持这,操持那的,还常常陪着老父娘亲说天道地,以尽量给双亲带来愉悦的心情。帅哥来得多了,夜晚回镇上的那个家,就常常很晚很晚了,也自然就冷落了这个女人。这使她怒火中烧。于傍晚时分从镇子上赶回来,将正围坐一桌吃着饭的帅哥碗筷劈手夺下,摔在地上,恶声说: "死在这里不回家啦!你不要我啦!不管我们的家啦!"
帅哥是呆若木鸡地愣在了板凳上,一家子人也目瞪口呆着。这女人又一把拉起帅哥,要拖他回镇上的家里去。这一次,可真把帅哥惹恼了,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的帅哥,抡起他那只好着的手,狠狠地抽了这女人一巴掌。
这女人一下愣住了。旋即又反应过来,便疯狂地撕扯踢咬帅哥。帅哥却只是一动不动着,任由这女人发疯。这时候,帅哥的女娃儿已经长到三四岁了,见自己的妈妈在扭打自己的爸爸,便哇哇大哭起来。老娘见孙女这样,便一把搂在怀里,老泪忍不住滾出眼眶来。老父是恨声连天地离开的。俩个小叔不声不吭了会儿,便同时起身,将这嫂子硬性拉在一边。
帅哥的这段婚姻,仅仅只有几年时间,现在己演变到要"武生打斗"了,这使这个女人始料不及的,也是根本无法忍受的。她在长声嘶哭了一段时间后,恨恨地盯着帅哥,咬牙切齿地嘣出二个字: "离婚!"便奔出屋去,回她的娘家去了。
这次事情闹得大啦!不消二个时辰,这个女人的父亲母亲、三位哥哥、三位嫂嫂全"唿啦"一下拥来帅哥家,捋拳擦臂的,要暴打帅哥一顿。帅哥家前前后后的邻居也多,哪容得了这个女人娘家人在这里撒野,全拥上前来,要与这帮人群殴。这个女人的父亲见势不妙,才软了下来,声言大家先冷静下来,弄清事情原委,再决断出最终的解决办法。
这个女人嫁到帅哥家以后几年的所作所为,众邻居们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于是,众邻居们七嘴八舌地、纷纷编摆起她的不是来。听得这些娘家人一怔一愣的,反而无话可说了。无话可说的他们,最终只能盛气而来,败心而去。
这一次这么一闹,这个女人,是接近半年时间没回来了。帅哥也立定主意,从此再不踏进丈人的家门,再不主动说出一句请这女人回家的话。想着如果真要离婚,他也受够了,离就离吧。只是心里气苦的时候,独自抱着自己幼小的女儿,在家的河岸边总是发呆踯躅,一呆就是几个小时。娘亲见这番光景,总悄悄地留意着相跟着。有时见时间实在长了,便现身到儿子面前,抱过孙女,惨然地对儿子说:"儿啊,都是娘的错。当时如果不硬性劝你娶了她,几年来,你也不至于活得那么苦。回去吧!你看乘孙女长得多好啊!得为我们的乘孙女好好活着哪!"
帅哥这对夫妻半年的冷战里,可忙坏了替他们喜结红绳的娘姨。无数次地往这女人娘家跑,无数次眼帅哥好说歹说。但俩人似乎都已铁了心,非了断.了他们的婚姻关系不可。后来,还是这个女人的妈妈通情达理些,明白许多事,感觉到还是自己的女儿做得太过了。这个妈妈便责骂自己的女儿,责骂她嫁到帅哥家几年了,无论公婆待她如何好,却还从来没叫过公公和婆婆,没给过他们一个好脸色。责骂她做人家妻子已有几年时间了,却还从来没有做过一顿饭,洗过一件衣服。责骂她,帅哥只是借着她肚子生了个女儿,让这个做亲妈的,几年了,对女儿都不问不闻。说帅哥是够有耐性的了,容忍了她那么多年,如果嫁给其他男人,恐怕早三日一暴打、五日一辱骂的了。说她如果真与帅哥离了婚,如果娘家人也对她不理不睬,如果再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娶她,她这条命,恐怕都活不过一个星期。说如今的社会,可不比以前有地主资本家的社会,小姐们完全可以靠父母辈的财富寄生。如今这社会,人人都得劳动,人人都得靠自己的双手寄托自己的生命。可你赖身在一个艰难谋生的残疾人身上,还要那般地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你也太恶劣,太难以理喻啦!
她妈妈的这番话,或许还真触动了她。于是,趁娘姨又来督促她回去时,她就坡下驴了,柔顺地跟着娘姨回了家。
回家以后的一段日子里,她的身上还真的有了些变化。努力着学做饭菜了,自己的衣服,也开始自己洗了。还将女儿接回镇上的家,由她自己带着管着。这女儿,几年时间来,可是一直由婆婆带养着呢。那个小店,她也似乎用心地经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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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了一些可喜的变化。但是,帅哥对她的情意,却是冷到了冰点。帅哥难得对她展露笑容。常常早出晚归的,忙着工作、读书和醉心于书法。晚归以后,对正在茁壮成长的女儿,却充溢着浓浓的爱。自小开始,教女儿读写吟唱,教女儿各种各样辫别是非、为人处事的道理。家里的一切该用的生活支出费用,帅哥是从来不吝啬交给这个女人的,除此之外,帅哥就不再予以了。这段婚姻,己经蜕变到俩个当事人中间,再无情爱可言,只是为了过日子而凑合在一起的状态。
但就是这种状态,似表面平和的夫妻状态,也没有维持多久。没多少时间,这女人又故态复萌。有时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还真是至理名言呢。这女人,还是想过闲适散懒的生活。于是,小店的经营每況愈下,最终倒闭关门。于是,这女人又开始懒得做饭做菜、洗衣洗裤,这家里,就又得靠着一个残疾男人操持一切。好在女儿业己长大,且很早懂事成熟了,常常能帮着帅哥做各种各样的家务事。
一个正常的人,如果一直处在一种无所事事的生活状态里,如果一直闲适散懒地生着,其身体状况,就会很快地垮下来。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数个年头以后,她的身体,总有这个地方哪个地方的不适,常要到医院里去求医问诊,常要吃这样那样的药。帅哥倒不是因为与她已无情意,而对她的病情不顾不闻,总是毫无怨言地支付着她一切的医疗费用。丈夫如此重重地托举支撑着她的生命,她却仍旧无知无觉着,根本不生半点儿的报恩心。只抱着嫁人嫁人,就是吃老公用老公、赖着老公的宗旨,认为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帅哥就应该支付给她所有的一切。
帅哥虽在生活上对她各方面照拂有加,但在情感上,对她是越来越冷淡。除开好好地教育、培养女儿以外,长时间以来,始终醉心于他钟爱的书法艺术。这使他在那个圈子里享有了盛誉,帅哥用他一双已不健全的手,是越活,越活出他的精彩来了。
这时候这对夫妻,都已经四十好几啦。丈夫对男女之间的情爱生活,已心如死灰。但这个女人对情爱的渴盼,却如狼似虎,可惜,心如死灰的丈夫就是不感兴趣,就是不愿意给了她。这使她心里如猫抓似地难受,她那天性里的那种劣质,就又彻底暴发。她逢人就嚷嚷:"跟这个死鬼结婚,想要他个人,都不给。"她吵啊,闹啊,打啊,砸啊,整个家庭生活,被她弄得乌烟瘴气、一团糟糕。
她甚至认为,丈夫之所以对她冷若冰霜不感兴趣,是丈夫有外遇了。她就悄悄地跟踪自己的丈夫,翻看丈夫所有私密的东西,到丈夫所有熟悉的同事朋友间,探询丈夫的所谓风流韵事。还莫须有地臆想出丈夫单位里的某个女人,就是丈夫的"那个人",就三番四次地闹到丈夫单位里去,找单位领导,找"那个人"大闹特闹。
在家里,常常半夜三更地闹得鸡犬不宁,左邻右舍无不暗中着恼。闹到最凶的时候,让帅哥感觉到,他的世界真的全要塌了,他想去死,他想毁坏了所有的一切。闹得女儿急吼吼地从她就读的大学里赶回,"卟嗵"一声跪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声嘶力竭地喊: "妈!你就和爸离婚吧!求你放过我爸!他一个残疾人,都已经惨苦到这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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