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记忆就是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所以忍不住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可是只能往前走。
入夜,酒过三巡,餐桌上的气氛愈加热烈,有人开始肆无忌惮的讲着荤段子,有人假装一脸娇羞认真的听,然后又是一圈高声碰杯,这种场合本就司空见惯,只不过今天,他有些厌倦,傅希言摸出兜里的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朝着卫生间走去。这场应酬他本可以不来,可偏偏欠了魏宇那小子人情,非要帮他介绍几个地产界的负责人,好拓展他家的业务,这个人情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这会儿终于可以脱身抽个烟,过去的多少个深夜里,他曾因失眠点燃一根又一根香烟。可他本不喜欢吸烟。有些东西一旦成瘾,再难戒......
烟灭,他顺着路往回走,却被匆匆拐过来的女人撞上,“对不起,麻烦让一下”只一句,淡淡的一句,傅希言愣在了原地,那声音分明熟悉,绞得人心疼,是错觉吗?他回头看,女子已进入卫生间,紧跟着后面有人喊“阮姐,没事吧 ”只听一阵呕吐,估计今晚的东西全被吐出来了吧。傅希言慢慢接近,轻推卫生间的门,朝里望去,那面孔瞬时映入眼帘,只不过,那张脸再没有刚离开时的纯真自然。“没事,等会还得继续喝呢,可不能让自己醉了,吐出来好多了,小佳,把姐化妆包里的腮红拿过来”。说着,阮浅擦了擦嘴。
“好的,我找找,阮姐等会你少喝点,不行咋们就偷偷溜走算了”余佳把腮红递给了阮浅。“没事,再忍忍,这个项目我们势在必得,马上就拿到了,你先过去,我抹个口红。”
时间真的是良药,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有过多少痛苦悲伤,它总会让你慢慢成长,一点点屈服。就像现在,她已经被现实打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个月房租快到期了,弟弟的病又要一笔不菲的医药费,她真的快撑不住了,这个项目必须拿下,这样下个月她还不至于过的太拮据。
记得在古宅的那段日子,虽然要事事俱到,可那时弟弟还没生病,还不用事事为钱发愁,记得那时候,她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偷偷粘着傅希言,事事都让他操心,也没有个姐姐的样子。
他比她大四岁,那年认识他阮浅只有18岁,而他已经大学毕业,开始接触家族留下的产业,傅家家大业大,认识的人多,欠的人情也多。软浅和弟弟阮墨就是这么来到的傅家,傅家老爷子和阮浅的爷爷是经年的老战友,同甘共苦过,一方有难另一方定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于是阮浅带着弟弟和一笔遗产投奔了傅家,傅家老爷子发话,收做孙子孙女,可表面上大家客客气气,背地里,就连下人都说三道四,所以阮浅和弟弟隐忍着过着日子。她常偷偷躲到花园的角落里哭,她本是个开朗的孩子,在这里硬逼的生了病,弟弟哭着找人,可没有人会听一个五岁的孩子声音。后来是傅希言带她去的医院,那天他刚好回来拿一封文件,见弟弟哭,过去哄,不想发现昏迷的阮浅,那时她烧到39度,说着胡话,咿咿呀呀要去找爸妈。他陪了她一夜,他何尝不懂她,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再委屈只能自己消化。就这样,他默默守了她一夜。她抱着他胳膊哭了一夜,哭疼了他的心。
应酬过后,阮浅送走了老板,送走了下属,默默往家走,这里离她现在住的房子有一段距离,可是,她今天却意外的想走着回去,傍晚,有微风拂过,她缕了缕吹散的头发,走在这座每天都路过的桥上,她不敢回想,每次在这里都急匆匆走过去,生怕哪一瞬间会将自己击垮,可今天她还是来了,她没看错,那个人的背影怎么会错,她的囧迫样子一定尽收他眼底,此刻他该笑她了。是啊,她怎么就不长心呢,心还是那么疼。
孰不知,在她身后50米开外有一辆车一直跟在她身后,她总那么傻,一个人哭,一个人消化所有不良情绪,也不找个陪。晚间秋天的风,稍带些凉意,她毫无预兆的吐了一地,今晚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尽,远远能看到她掏出纸擦嘴,可明显是深色,终于,他坐不住了,径直奔向了她,“总是让人操心,快去医院”说着拉着她往车那边走。她没有反抗,是啊,他还是担心她。他怎么能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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