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从窗外传来时,才10岁的我趴在炕上微微发抖睡意全无。近一段时间,经常听见窗外异常声响,告诉父母后,她们不以为意“又做噩梦了吧”,这次我强忍着恐惧,脑袋探出被子,从指缝里向窗外观察:一个硕大的脸被月光映射在窗户上,随着他的移动,光影在窗户的格子上忽闪、变化,黑影愈发显得狰狞恐怖,“啊……”我紧张地把被子蒙住头,张口叫着却喊不出任何声音。一会儿听得窗外没了声息,我强忍住全身发抖,声嘶力竭地哭喊:“妈,爸!快来,呜……”父母从主屋冲进西厢房,把瑟瑟发抖的我紧紧抱在怀里,“不怕,不怕,有爸妈在”。“有鬼有鬼”我哽咽着指着窗外“凯子哥,是凯……”一只手迅捷地捂住我的嘴“可不敢胡说,凯子死了”。我挣扎着“就是,就是凯子哥……”一直更大的手掌捂住我的嘴,“这孩子,咋还说胡话呢!”父亲严厉的责备让我觉得特别无助。“走吧,还是回主屋一起睡吧”。
我们家与杨凯家一墙之隔,说是一堵墙,其实也就一人高的土坯墙,雨水的冲刷使“墙”摇摇欲坠,早已失去“墙”的意义,隔墙说话、递东西一点不耽误,村里一共才两百多户人家,大都相处的很好,尤其杨凯为人敦厚本分,谁家修房盖屋,红白喜事,他都跑前跑后热心帮忙,村里人都说:学好学杨凯,学坏学黑虎。黑虎是村长的独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了在村里横行霸道,坏事做绝,他爹几次气到吐血,吊起来拿藤条抽,但黑虎愈发变本加厉,村民谁见了都躲着走,到后来,连村长爹都不放在眼里了。这样两个人终于在一次黑虎调戏翠兰时发生冲突,凯子失手竟把黑虎打死了,凯子到村长家跪了一夜,第二天回到家上吊死了。事情发生后没有人报警,等警察下来调查时,黑虎凯子都已下葬,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随父母回到主屋后,我脑海里对“闹鬼”事件随日子流逝渐渐变淡了。有天晚上,被夜尿憋醒,我迷迷糊糊下床去厕所,西厢房是必经之路,刚迷迷瞪瞪走到西厢房窗户,听见有个沙哑的声音“这次就带翠兰一起走”,我猛然记起这是闹鬼的那扇窗户,脑子里一个激灵,眼睛不由瞟向窗户,窗户上赫然映出两个黑影,屋内依稀有烛光摇曳,愈发显得鬼影幢幢,“鬼……!”我话没出口就直接晕倒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听见母亲在哭:“这次可把孩子吓的不清!,不能再这样了!”,我紧紧抓着母亲哀嚎“我见到鬼了!是凯子哥的鬼……!”没有鬼,哪有什么鬼,那是……”妈妈正要说什么,父亲用眼神和手势制止了“什么也别说了,以后这事不会再有了”!
下午我就被送到了远乡的姑姑家,再后来听说公安在村里蹲点一个多月,抓走了假死的杨凯,村长因包庇罪一起被带走了。杨凯原本是在外地找好了落脚的地方,准备带翠兰一起远走高飞,却因“闹鬼”事件被公安盯上了,最终给黑虎抵了命,枪毙杨凯那天,翠兰在村里跳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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