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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九夜遇秋千仙

“ 有些人天生就是不走寻常路的。 ”

“孩子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句话其实也不尽然,有些人天生就是不走寻常路的。

何老九年方十余岁,已经是村里闻名的捣蛋鬼了。人倒是机灵,长得也不赖,就是天性顽劣。只读到三册就死活不肯去上学了,整日追鸡逐狗。不是今天掰了张家的瓜就是明天折了李家的柳,总之脚不停手不住,何老爹想尽了办法也管束不住,整日哀叹这个种咋全然不像他那两个哥哥。

“老九,给老子过来!你是不是把王大娘家的芦花鸡扔堰塘里去了?!你还敢跑!看老子撵上不打死你个龟儿子!”冬天的月亮比较懒,还没等它照到何老九家的小院,里面又开始了每天的保留节目,只不过这次大概真把他老爹惹毛了,打得格外的狠。“爹啊,你别打了,我下次不敢了!你咋下手这么狠啊!竹板都打破了!”随着院门“吱呀”一声,一个身影仓皇夺门而出,在路口张望一下,熟练地向后山的龙降谷跑去。

“爹你消消气,老九就是这么个憨包,你打死他也不会变啊,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何大晚上收工回家,看着气鼓鼓的老爹劝慰道,又叫老二快帮手多扎些火把,好叫上相熟的村民帮着寻找。 “老九,快回来哟,(你)爹说不会打你了。”“老九,你在哪里?听到了出个声哦!”一行人举着火把来回巡游,一两里长的何家沟都快被翻过来了,又捞遍村里大小池塘,河坎水井,山湾堰塘,还是全然没有踪迹。

“会不会在后山?也只有龙降谷那边没找过了。”邻居提醒何大。“龙降谷?哪家的孩子敢晚上跑到那里去耍哟?”有村民表示怀疑,龙降谷在何家沟的后山里,里面栽满油桐,白天也是阴凉凉的,除了采收桐子平时少有人去。“那就再去龙降谷找一遍,麻烦大家了!”何大想想以自家兄弟的行事风格,还真有可能,不过无论有无都是这一遭了,鸡都快叫第三遍了,大伙儿明天还要出工呢! “找着了找着了!”前面来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何大赶紧跑到队伍前面去,只见这个让大家牵挂了大半夜的家伙,竟正躺在半崖探出的一棵老油桐下呼呼大睡。数九天里只胡乱垫着一些枯草,外加身上盖着几张桐叶,居然睡得鼻涕冒泡。

“老九~老九!还在睡!”看着这个家伙竟然睡得如此香甜,何大忍不住给他屁股上来了一巴掌。“大哥,你们怎么才来呀?”何老九被叫醒,揉揉眼睛又揉揉屁股,往梧桐树上一看:“咦?荡秋千那个哥哥呢?”什么荡秋千的哥哥?何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数九寒冬的又是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哪会有人荡秋千?别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越想越不对劲,赶紧就带上何老九招呼大家一起下山。“大家伙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兄弟受累了半夜,都请到家里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吧!”那时节,一锅加点肉片和着菜帮子熬出的汤,就是待客的美味了,一来总要感谢一下帮忙的乡里乡亲,二来何大心想就算有邪祟,这么多人陪着回家也不怕吧?

后来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话中,还原出了当晚的场景:傍晚何老九见老爹确实气的够呛,估计再不跑这顿竹板炒肉片肯定吃不消,被追打时仗着身子灵活夺门而逃,知道躲在村里肯定会被找到,到时说不定还会继续挨揍,脑子一抽干脆就往后山跑。 “老九,老九,你到后山来干啥?”正走着呢忽然听到头顶有人叫他的名字,借着初升的月色抬头一看,原来在半崖探出的老油桐树上,有个面生的少年正坐在树枝上荡秋千。“你是哪个?啷个晓得我的名字?”何老九觉得这少年格外干净好看,让人一见就心生喜欢。“我就住在龙降谷啊,我还常见你们到后山玩躲猫猫呢。”何老九也不虞有他,见人家荡来荡去很好玩的样子,也想爬上去。“哥哥上面好不好耍?我也要上来。”“别~别,你别上来,太高了危险。再说等会儿你家人就会来找你,爬上爬下也麻烦。你找个地方坐坐我们说说话吧。”秋千少年赶紧打消何老九也想荡秋千的念头。“哦,要得嘛!”何老九看看周围有些干燥的枯草拢将过来坐上,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秋千少年聊起天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不知身上的桐叶是什么时候盖上去的。这人也是心大,被叫醒时还埋怨大哥为什么这么晚才找到他,又不是玩捉迷藏!

果然是人各有缘法,何老九本来整日蓬头垢面,一到冬天就会皮肤皲裂血痂斑斑,这次事件后居然逐渐好了,也开始讲究个人卫生,要不是依旧有个机灵跳脱的性子,几乎感觉换了个人一般。

至于何老九后来如何进入部队,从一名勤务兵转变成军地闻名的医学大教授,那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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