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骡子是马，溜一圈！ ”
今天是2019年公历6月5日，距离高考还有最后两天，传统意义上的课堂教学已经结束，对即将参加高考的孩子来说，很大意义上来说会是他们中学阶段的最后一课，但局外人很难知道这最后的两天意味着什么……
焦虑、煎熬、紧张以及莫名产生的不自信……当然更多的还有过分紧张带来的身心俱疲。
一进教室，就明显感受到这种气息，各种表情包几乎都写满了忐忑不安：狠敲太阳穴的，紧蹙额头拧成梯田或山岳模样的，挠着头皮揪着头发撮成奇怪造型的，两眼呆望天花板偶尔发出一声长长叹息的，更有人把成摞的试卷和书本翻得哗啦哗啦如波涛滚滚松风阵阵的……
“嗬！这是秀什么呢，还有两天，考后就是大学了……”
我试图幽默一下，可没人理我的茬：有人撇嘴，有人捶头，有人两手把脸揉成搞怪的图案，中间夹着几句不屑或讽刺。
“骗纸！”
“又画大饼哄小孩，嘁……”
我本来是想像以往那样进行临考前的“最终关怀”的，可看着眼前这些蔫头萎脑的“熊黄黄子（土话，当地大人对小孩的昵称，以骂带爱的昵称）”，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这节课咱们大家玩个游戏好不好？”
应者寥寥，大概他们觉得我不过又玩“曲线救国”的把戏。
“每个人把自己心里最想说却又不敢说或者不好意思说的一句话写在纸条上，学习的，生活的，情感的，八卦的都行，只一次机会，等你们十秒，行不行？”
“什么都可以，不光学习的事？”有人问。
“对，不光学习，我给它命名为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记忆！”
教室里一下子活跃起来，像吃了还神丹一样。
“你们把写好的纸条放在讲桌上，然后咱选两个同学随机抽取，抽到哪张读哪张，你可以指名道姓哪个人来回答，这是你的权力……”
不一会儿，一摞厚厚的纸条便出现在讲桌上，我指定了一男一女两名同学，由他们抽取纸条。
全体兴奋。
第一张是关于考前心情的：“我很紧张，越到考前越紧张，突然觉得什么也不会，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白，一锅浆子，咋办？”
这问题我当仁不让，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张牙舞爪的六个大字：“老子天下第一”
“高考是大事，紧张或焦虑很正常，人人都是如此，不焦虑反而不正常，你不用因为焦虑而焦虑。”我环视教室，似乎把目光停留在每个学生脸上，明明白白告诉他我在看你，“记住老师一句话，进了考场，老子天下第一。别被别人吓倒，但更不能被自己吓死，如果再让我啰嗦一句，看遍四周，高手不多，我就是高手！”
第二张纸条就有些奇葩：“我暗恋了两年，考前该不该表白？”
当投到这个纸条的女生读完这句话，教室里“嗷”地一声。
“谁回答这个问题？”我问。
“你，当然是你。但不能说谎！”
“有暗恋的对象是件幸福的事儿，因为你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现了你寻找的东西。表白当然是要表白的，但我觉得不是现在，两年都能等，还在乎这几天，把这种甜蜜注在答题上，走出考场，如果你还想，那我可以借给你一点勇气……”
“我是326某男，你是418某女，你知不知道我在偷偷关注你，考完填志愿时，我能不能和你联系？”
这纸条一读完，教室里男男女女的目光乱窜，有几个家伙偷偷拍着别人的肩膀，据我观察那红脸低头的很可能就是某女。
回答这问题的是418宿舍的舍长，也许她已经猜出了写纸条的人，也猜出了被写的那个同宿舍的姐妹，所以她主动站了起来。
“418宿舍楼层很高，怕你没有高攀的勇气和魄力。”这女孩子挺会说话，一句话博得掌声阵阵。
“云再厚也不是雨，落到地上自然湿……一千次试探不如一次联系。”教室里变成一锅滚开了的水。
“监考老师如果坐在你旁边，监考老师如果站在你身旁，应该怎么办？老师回答。”
我笑了笑：“监考老师不会坐在你旁边，万一离你太近，如果你觉得影响了你，你可以明确告诉他。相信一句话，所有监考的老师都经过严格的培训，不会出现任何影响考生的事儿，我说个不恰当的比喻，进了考场，你完全可以把监考老师当作桌子或凳子……”
“我最担心作文阅卷的老师打低分，我怕他们没读懂就给打低分！”
“这完全是杞人忧天。把心牢牢地放在肚子里。打低分的作文肯定不是一个人阅，只有经过复阅甚至三阅才定性。记住你的作文不是一人阅，满分或者超低分作文的定性有严格的程序！”
“听说考前撕书下一场纸雨很壮观，这是否真得能释放内心的压力？”
嗯，前几年确实出现过“撕书潮”，那高三宿舍楼上每一个窗口里确实曾经下过纸雨。我一时没想好怎么答，随便应付两句肯定没意思。
我摇头，学生开始起哄，催着我回答。
“我……觉得如果换成我，更可能卖给下一级的学生，听说学霸的笔记很抢手，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问题五花八门，其中不少写到了老师三年的“欺压”，最奇葩的是这张纸条。
“誓把牢底坐穿，马上就见到了太阳。哼，我最想油煎英语，爆炒数学，把理综所有老师绞成丸子，至于语文，切片穿串烤着吃……”
同学们哈哈大笑。
“用心何其毒也！”我也笑了，随之自黑一句。
“加点孜然粉，要不那语文可不好吃，肉臭，味冲，怕熏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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