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芸娘的模样他却记不起了 ”
夜……
大雨滂沱,惊雷炸响,一道闪电撕裂长空。
一股神风吹过窗棂,动了风铃,掀了帷幔,灭了烛火……
‘咳咳……’
一个瘦弱无骨、面色苍白的书生干咳两声,慌忙地扶起烛台,再次掌灯……
‘哎’
他长吁一声,端起未完的画卷叹道:“罢了,罢了!咳咳……”
“相公?”
一个花信妇人披着单衣、拨开黑暗、落步无声,走到他身后轻声一唤。随手将一件打好补丁的长衫小心翼翼地披在了书生的肩头:
“何事让相公如此哀叹?”
“芸娘?这幅画,明日就要交给集市上的商人,女主顾等着要画呢。可这一阵狂风掀翻了笔墨、吹倒了蜡台,这上头的红色蜡点儿……哎!咳咳……”
芸娘莲步轻移,身姿摆正,拿过画卷详细过目。灵动的双眸在画卷上方寸不落的扫过之后,微微一笑:
“相公?既然老天如此安排,何不就改用红蜡作画?一来顺其色韵,二来用蜡渍保护女主人的姿容?此技法前无古人,一旦成功便是古今第一……“
书生抢过画卷,一口否道:“妇道人家,岂知笔墨之道?用蜡画画简直闻所未闻,荒诞至极。时辰不早了,我倦了……”
芸娘一脸的委屈,错愕的望着丈夫转身的背影,用一贯长情的目光,送走了这位倔强的男人。
烛光摇映,依稀照亮了她眼中的星光,同情的泪水变成了蜡炬陪着芸娘进入了无声的哭泣……
她熟练的抽出新纸,洗笔研墨,彻夜作画,直到天明……
‘哈切……’
雨过天晴,东方鱼肚吐白。一个情不自禁的喷嚏让困倒在地的芸娘从梦中惊醒。一个寒颤过后,她睁开睡眼看到了眼前傲然挺立的七尺男儿。
她赶紧起身,一脸欢心的说:“相公?你看这画,我画好了……”
‘啪’
一个无情地巴掌措不及防的打在了芸娘的脸上。
“谁让你动我的画?你搞如此地步,我还怎么修?”
芸娘捂着红肿的脸颊,半低着头,抑制住恐惧和颤抖,呆呆的立在那头……
‘呲’
蜡灭了,着完了,一股青烟冉冉上升,在空中画出个‘悔’字,便烟消云散了……
芸娘轻轻地从身后拿出昨夜书生未完的画,蔫声细语地说:
“相公?你的画在这儿……”
书生发现自己错了,可是芸娘也已经走了……
芸娘走后,书生用烛蜡技法成为了不二的画家;而芸娘却早已投河自杀……
衣食无忧的他依旧无法原谅自己当初的固执和傲慢!
临终之前,他想为芸娘提笔作画,可是芸娘的模样他却记不起了……
最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孤独的呐喊:
"天呐,我不是记不得芸娘的样子,只是我的画笔配不起她的美德!何苦这样的折磨我?”
书生从此一睡不醒,雨过天晴,我睁开睡眼……
我竟然在一所博物院的一副蜡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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