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牛弹琴! ”
其时,夕阳在山,骆驼峰上一片殷红,镍都学院门口已经热闹非凡,一路之隔的紫金花田吸引了成百上千的游人,天津路的两边早已被各种车辆占满,学院的门口也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车辆堵得只剩下一条单行的通道。
镍都学院门口告示牌上用最大号的仿宋体印着“学校非公园!游客免入内!”的字样,如同战场上高挂免战牌的营寨,保安们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守卫着只留下一人通过的缝隙的自动伸缩门。
涂成浪漫紫色的铁栅栏围墙,隔开了两个世界,东边是四百亩地的薰衣草和马鞭草为主角的花田,荼蘼花事、香风阵阵,游人如织、闲适的秋日时光;西边是四百亩地的学生和老师为主角的大学,敬业乐群、书声琅琅,莘莘学子,浪掷的青春年华。
刘凯旋一看韩金国这五迷三道的样子也没了继续挖苦他的兴趣,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郭靓辰发了一条语音,内容是新鲜出炉的韩金国版《关雎》。
郭靓辰听到韩金国喊口号式的《关雎》瞬间反胃,很生气地回复刘凯旋:“你有病啊!发这么难听的东西过来。”
刘凯旋听到郭靓辰气急败坏的声音非常受用,他就喜欢惹她生气,然后再哄她开心,他总是很享受这个过程:“得这病就是你们文学社给祸害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赖账啊?”
郭靓辰:“什么意思?”
刘凯旋:“今天韩金国是不是去找过你,想加入你们文学社?”
郭靓辰:“是呀,他问我加入文学社有什么条件。我告诉他先得会《周南•关雎》。”
郭靓辰:“晕!刚才那鬼哭狼嚎的是韩金国呀?”
刘凯旋:“我没诬陷你吧!不让人家入社就直接说,搞什么幺蛾子,害得韩金国和疯子一样。”
郭靓辰:“文学社的规矩,我入社时也是一字不差背了《关雎》的。”
刘凯旋:“谁定的规矩!这么烂!”
郭靓辰:“我们社长姚梦琳。”
刘凯旋:“我猜也是。知道大家叫她什么吗?”
郭靓辰:“叫啥?”
刘凯旋:“冰山上的来客。”
郭靓辰:“挺好呀!”
刘凯旋:“她把你们文学社弄得一个个和冰雕似的,冷冰冰、硬邦邦。”
郭靓辰:“这你就错了,文学社怎么也得有点文人气。”
郭靓辰:“我们不是冰雕,是傲雪寒梅!”
刘凯旋:“不都差不多?”
郭靓辰:“差远了!”
郭靓辰:“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刘凯旋:“搞得够文雅呀!”
郭靓辰:“那是自然。”
刘凯旋:“不过好多男生入文学社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郭靓辰:“谁让我们文学社的女生都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呢!”
刘凯旋:“那韩金国是冲着那一片‘山水之间’的秀色去的?”
郭靓辰:“这你得问他。”
刘凯旋:“这小子这次是出真章了,这会还在那吼《关雎》呢!”
郭靓辰:“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所以入社要背《关雎》,不辗转反侧一番,哪能轻易入得文学社。”
刘凯旋:“行行行,不说这个了。我问个个人问题。”
郭靓辰:“你个人出什么问题了?借钱就免谈!”
刘凯旋:“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郭靓辰:“不是就说吧。”
刘凯旋:“那我也很认真、很文雅地问你,《桃夭》这首诗讲了个什么意思?”
郭靓辰:“这你算问对人了,听我慢慢道来!”
刘凯旋:“洗耳恭听。”
郭靓辰:“这首诗是女子出嫁时所演唱的歌。”
刘凯旋:“不是诗吗?怎么又改唱歌了?”
郭靓辰:“诗歌诗歌,古代所有的诗都是配乐演唱的。”
刘凯旋:“噢,你接着说《桃夭》。”
郭靓辰:“这首诗,巧用比兴,把出嫁的女子比作年轻长得好的桃树。先写桃之花,再写桃之实,三写桃之叶。”
刘凯旋:“比兴是啥?”
郭靓辰:“别打岔。”
刘凯旋:“你接着说。”
郭靓辰:“整首诗借桃树的三次变化,表达了三层不同的意思。”
郭靓辰:“写花,赞新娘貌若桃花,且品德美好;写实,祝新娘早生贵子;写叶,就是开枝散叶的意思。”
刘凯旋:“啥是个‘开枝散叶’?”
郭靓辰:“我真是‘对牛弹琴’!”
刘凯旋这次发了一条文字信息:“对,牛弹琴!”
郭靓辰看到刘凯旋的机智回复心里偷着乐了一下,但她不想给他任何暗示,就转换了话题:“唉,你怎么突然问起《桃夭》这首诗来了?”
刘凯旋:“不是告诉你是个人问题吗!”
郭靓辰:“也想背《关雎》?正好明天大一新生报到,我们文学社也要纳新。”
刘凯旋:“你就不想知道我为谁辗转反侧吗?”
郭靓辰:“十之八九都是想做阿米尔!”
刘凯旋:“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问我何求?”
郭靓辰继续装作听不懂:“哈哈,阿米尔,冲!先去背《关雎》吧!”
刘凯旋:“背《桃夭》行不?”
郭靓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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