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标题是个伪命题,也是开玩笑的。我可是个拾金不昧的红花少年,只是有些事回想起来,心中多少有些不爽。
人们常常说要是重来一遍要如何如何,其实我说是你想多了。一个人的行为模式与他接受的教育和成长环境的熏陶是分不开的,就算重来一次你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除非你是站在上帝的视角回溯。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感觉好古老的样子)我在广州海珠区一家服装定制工作室学设计,坐标在现在地铁3号线客村站电器科学研究所出口,可惜前次回去旧地重游时发现变成地铁站了,这是题外话。
当年的广州是充满喧嚣浮华狂躁的,也是充满激情与财富梦想的。
那时刚开放发售福利彩票,工作室左侧新设立的福利彩票站整天人山人海,常见蜿蜒几十上百米排队购彩的队伍。人们手中挥舞着大叠或是全家积蓄,或是合伙包号,甚或是借贷来的钞票,通红的眼睛狂躁的神态无不透露着对一夜暴富的渴望,每下午彩票站打烊时都拉走一运钞车钞票,只留下一地的快餐饭盒。
工作室右侧的工商银行也首次开始本地几家上市公司的原始股摇签认购,穿着貂皮戴着大金链子的东北豪客们拉来一大麻袋一大麻袋的现金和身份证,刚踏足社会的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纸醉金迷的热闹场面,当然现在大家都习惯电子支付就更难看到了。
左右走动的都是不差钱的土豪,工作室的生意也相应多了很多,常常需要加班到晚上十一点。
一天晚上快打烊时大家先走了,留我一个人要整理下书籍资料。发现供翻阅资料的桌子下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向工作室里几个人都确认了不是包包的主人,应该是某位客人遗留下的。 店长说这么晚了都没人回来寻找,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关门时还没人来询问,就让我自己做主处理。资料都收拾好了还是没人上门,好奇之下拉开拉链一看,不由得心跳剧烈加速。当即血往上冲脑袋嗡嗡作响,里面是一叠叠厚厚的钞票和一些票据!
强忍着剧烈地心跳颤抖着手拉上拉链,90年代的几万甚至十几万元,对刚走出农村的我来说这是从未见过的巨大财富!在当时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笔财富的情况下,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诱惑!
母亲说过我们经济可以暂时贫困,但精神一定要是高贵的。也听过很多一笔钱就关系到一个幸福家庭存亡的故事,起码在我这里不能让它有个悲伤地结局。所以没过多久就停止了心里的天人交战,决定延长关门的时间,等待失主回来寻找。
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灯光下饿得前胸贴后背,(当时广州除了北京路基本没有夜市)没有手机和天网监控的时代深夜独自开着店门是无聊又危险的。饮水机里水都快被我喝完的时候,门口匆匆走过来一个神色仓惶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即便是在微冷的深夜汗水也湿透他的衣衫。
在我警惕的注视下他在门口也没进来,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怔怔地四下张望,一副就快要崩溃了的样子。我递了杯水给他问他有什么事情,喝了一口的水后他才稍稍安了点神。说今天出来在附近办点事情,遗落了一样东西,因为在这条街好多店铺都逛过,也记不起是在哪里遗落的了,因为只有我这里还没关门,所以下意识地过来看看。
尽管他已不抱任何希望,但也没直接给我说遗落了什么东西,只是喃喃地说对他很重要;而我在没确认他遗落的东西和公文包对上号之前也怕被冒领,就安慰他说希望他留下失物信息会帮他留意。
几番话语往来,一杯清水落肚,他说的失物外观细节终于和那个公文包对上号,我微笑着把包递给他,他一把抢过公文包背向我拉开大约看了下,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大颗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整个人都像重新活了过来,我也被自己感动了陪着流了几行泪,当然也许有一半是饿的。
接下来好玩的事情来了,或者说一点也不好玩,找到失物后的中年男人好像魂魄归位了,大约查看后只激动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冷静,拿了公文包放下水杯就走了,居然就这样走了!都没说声谢谢!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到这一步的!难道是因为怕我向他索取报酬(广州曾出台过一个文件鼓励拾金不昧,归还者可以向失主主张20%左右的报酬)?难道是怕我见财起意?他就没想过如果贪婪的话根本就不会归还他吗?并且在他根本不抱希望也不知道包在这里的情况下,诱导他对照上细节后一点没耽搁直接就给他了。
那年我17岁,如果能重来一次,也许还是会这样做吧?人是社会动物,都是在别人的肯定中定位自我,其实我想要的只是一句谢谢而已,我只是单纯喜欢那种被别人需要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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